「我們是聯盟,幸存者們團結起來組建的聯盟。」。
老白驚訝地看著他。
方長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俯視著那一顆顆垂下的腦袋,提高音量繼續說道。
「在來這兒之前,我們見過一些你們受苦難的同胞,他們的勤勞、樂觀、勇敢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無論面對多麼糟糕的狀況,他們都未曾放棄過……擁擠悶熱的船艙,看不到盡頭的旅途,其他人的白眼,以及你們能想象到的一切。」
「后來我們找到了能收留他們的地方,給了他們一些用不上的木頭和干草,他們很快便在海灘邊上蓋起了成片的屋子。我們接著給了他們土地和種子,他們立刻將那兒開墾成了農田和種植園。我們只要拉他們一把,他們很快便知道接下來該去哪兒。」
「我以為你們既然是他們的同胞,多少會和他們有點兒像,結果當我們站在這,你們就用你們的后腦勺看著我。」
那聲音淹沒在了滾滾的海潮中。
一些人將頭抬了起來,但僅僅是不到一秒的眼神接觸,便又很快地將頭埋了下去。
就好像自己的眼睛有多麼的骯臟一樣。
方長注視著他們,眼神中帶著幾分憐憫。
巨石城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但鞭子抽過來的時候,那兒的人是會動一下的,甚至于在聯盟來過之前,賭場的血流了一次又一次。
也正是因此,即便希德老爺權勢滔天,也不敢做的太過火,該巧立名目的時候還是得立一下。
但婆羅行省的情況則完全不同。
當繩索套上脖子的時候,他們欣然接受,將希望寄托于來世的輪回,甚至學會了用屁股代替嘴呼吸。
「帝國奴役了你們的父母,兄弟姐妹,妻女孩子,將你們賣去礦山,采石場,種植園,一切他們自己不愿意去的地方。而你們就蹲在那兒,像個牲口一樣對著海發呆。」
「你們生來就是為了做這件事兒的嗎?看著我的眼睛!不敢的話就看看你們旁邊的那艘船,那關在籠子里的豬和牛,你們現在這幅熊樣和它們有什麼區別?
一群披著人皮的贏狗讓你們蹲著,你們就老老實實地蹲著,你們知道我們在河谷行省是怎麼做的麼?我們會扒了它的皮!把它們燉成湯!」
「只有畜生才配待在籠子里,你們應該讓它們滾進來,而不是替它們蹲在這破船上!」
「都給我起來!」
那吼聲如同一道驚雷,撞碎了那拍在船上的浪花,也擊碎了那一根根纏繞在心中的枷鎖。
那一顆顆埋著的腦袋終于
抬了起來,一同抬起的還有一雙雙輕觸在甲板上的膝蓋。
那些抬起的瞳孔終于不再躲閃。
里面有的寫著錯愕,有的寫著驚訝,也有燃燒著熊熊的怒火,也有的還帶著幾絲茫然。
但無論那是什麼,都好過之前的渾渾噩噩。
看著那一雙雙屬于人的眼睛,和那些陸續從甲板上站起來的人們,方長略微滿意地點了下頭。
「很好,看來你們是有一些勇氣的,雖然還不夠多,但不夠的那部分我們會借給你們。」
說著,他從腰間取出一把手槍,朝著甲板上站起來的那群人狠狠地扔了出去。
一些人受驚地往一旁躲開,一些人抱著頭又蹲了下來,但也有人勇敢地伸出了手。
最終,一名剃著短發、身形健碩的男人搶到了那把槍。
他將槍緊緊地握在手中,高高舉過頭頂,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穿著外骨骼的家伙。
方長對這家伙的眼神很滿意。
慷慨和勇敢都是能裝出來的東西,但下意識地反應不會有錯,這群扶不上墻的爛泥巴里,還是有值得拯救的家伙的。
「你的名字,大聲告訴我!」
脖頸青筋暴起,那人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
「拉西!!」
站在老白身后的幾名玩家險些沒繃住臉上的表情,不過所幸戴著頭盔倒也沒有人注意。
方長則是目光炯炯地看著那人,面不改色地大聲吼道。
「很好,拉西!從現在起,你就是這些人的頭兒,復仇者聯盟第一兵團的團長。」
「不用等到明天!就現在!我們現在就去拔了那群狗的皮,瞧瞧那張皮
「跟著我!去拿你們的槍!」
「噢噢噢!!」幾乎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甲板上爆發了震耳欲的吼聲,一雙雙渾濁的瞳孔徹底被憤怒和渴望點燃。
他們狂熱地望著站在船頭的那人,就像在仰望他們的神靈。
站在老白、方長身后的幾個玩家驚訝地交換了一下視線,在通訊頻道中竊竊私語。
「好家伙。」
「方長老哥現實中是干啥的來著?」
老白看著方長,表情帶著一絲不解。
「我們不是來搶人口的麼?」
按照原計劃,將這些裝著奴隸的船開到薯條港就算完事兒了。那里有他們的同胞,自然有人會教他們如何開始新的生活。
但現在給他們發槍,無疑是在節外生枝。
望著那群沸騰的奴隸們,方長笑瞇瞇地輕聲說道。
「把這些人帶去薯條港有什麼用?我們需要的是奴隸嗎?就他們剛才那副衰樣,倒給我1000第納爾我都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