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無論是在金庫里嬉笑打鬧的幾個家伙,還是喝的爛醉的水手們都沒有意識到,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在這片土地上埋下了一粒兩百年不曾有過的種子。
港口的裝卸工用羨慕的眼神看著那些水手們,或者說看著他們手中的酒瓶。
那是來自大陸東邊的舶來品,一瓶得幾百上千西嵐幣,搞不好比在港口干活的自己還貴。
很明顯那些水手中也是有一些婆羅行省的人,他們無法理解為什麼那些家伙明明和他們一樣,甚至沒他們能吃苦,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果然麼,是那些可恨的月族人偷走了他們的口袋……
港口區的銀月教堂,梅爾吉奧正把自己關在閣樓里琢磨著新成立的報紙叫什麼名字,視線恰好落在了窗外那輪彎月上,于是眼睛一亮,將《銀月福音報》這個頗具宗教意味兒的名字寫在了紙上。
本來這張報紙也是為了傳播銀月教派的信仰。
不過出于對當地人感情的照顧,他想了想,又把月字給去掉,改成了《銀色福音報》。
雖然在這種頗具宗教色彩的報紙上連載娛樂性的似乎有些不太合適,但那本書畢竟是銀月女神在凡世行走的化身遞給他的,倒也不能算毫不搭邊。
銀月教派相對于沙海之靈而言,本身就是經過世俗化改良的教派,在教條上并沒有那麼固執,對于新事物也是持開放態度的。
而且他仔細看過了從肉肉號上淘來的那些舊書,相對而言《覺醒者波爾》的故事可能是最容易引起當地人共鳴的,也更適合不識字的人們口口相傳。
就在那吹向廢土的新風愈發猛烈的時候,南部海域的局勢在長久的沉寂之后,終于發生了新的變化。
曾迫于“海涯”號戰列艦的壓力而倒向北聯邦的沙洲島以新內閣簽署的“異地駐防法案”為導火索爆發了起義。
島上的警衛迅速出動,先是鎮壓了當地的軍營,接著又占領了總督府,宣布查拉斯的新內閣為“非法機構”,并以捍衛宣言的名義宣布沙洲島脫離北聯邦。
雖然聽起來有些怪異,但沙洲島上畢竟只有7萬人。
整個小島上的士兵加起來還不到一個連,而警衛局的小伙子們反而有一個營。
再加上查拉斯當局的穩定完全是靠那艘戰列艦維持著,合法性本身就是個問號,那些士兵們也提不起什麼抵抗意志,放了幾槍之后便把自己的長官綁了起來,以至于這場奇葩的起義竟然一滴血也沒流就結束了。
起哄的小伙子們其實也是一臉懵逼,他們是不滿查拉斯,也瞧不上查拉斯的傀儡們,但還真沒想過把那家伙趕走了該怎麼辦。
更詭異的是,當他們占領總督府的時候,坐在總督府里的總督干脆如釋重負地把帽子摘下來丟給了他們,扔下一句“你們贏了”然后原地辭職了。
他們干了一件眾望所歸的事情,但沒人知道之后該怎麼辦了……
不過有一件事是毫無疑問的,顯然查拉斯不會容忍這次背叛,并且站在他身后的激進派們也不會容忍。
他們需要用叛徒的鮮血去震懾其他蠢蠢欲動的人。
更不要說他們之前做過一次——
下令讓海涯號戰列艦朝著安樂島開炮。
沙洲島新當局顯然意識到查拉斯肯定會作出反應,于是又火急火燎地向南海聯盟發去了投誠的電報。
南海聯盟的背后是聯盟,聯盟的背后又是黏共體,這棵大樹要比北聯邦好乘涼多,而且沒那麼多離譜的要求。
在收到沙洲島的電報之后,南海聯盟當局確實高度重視,尤其是當他們發現一艘驅逐艦正掩護著另一艘貨船改裝的登陸艦從北島出發的時候,更是警覺了起來。
這看起來像是一個誘餌,查拉斯不可能算不到他們會出動,那艘戰列艦搞不好已經靜默在海上的某處埋伏。
但,也不排除這是個機會。
為了獲得十足的把握,李明輝司令在調遣艦隊的同時,立刻致電了薯條港,希望獲得來自聯盟的增援。
接到電報的方長沒有猶豫,向管理者委派的總督請示之后便立刻行動了起來。
雙方早已發生實質性的軍事摩擦,已經無需再掩飾什麼。更何況北聯邦與火炬黨羽的勾結已經是明面上的事情,最多只時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那蹲在登陸艇里的家伙,搞不好就是火炬操縱的變種人!
這不是頭一回!
駐扎在薯條港北側軍事基地的兩架H-10“霸王”運輸機緊急升空,攜帶著兩個連的燃燒兵團朝著沙洲島的方向飛去。
與此同時出動的還有兩架L-10“雷霆”前掠翼垂直起降戰斗機。
鋼鐵羽翼下懸掛著滿荷載的彈藥,地精兵團的飛行員們同樣準備完畢。
寧靜的海上醞釀正著滾滾的潮聲,看不見的波濤在海面上下翻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