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世奇愣愣地盯著他們看,那兩名警衛顯然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筆直地朝這邊看了過來。
跟在孫世奇旁邊的傭兵輕輕咳嗽,壓低聲音提醒了一句。
“老板,你最好還是不要盯著他們太久……我擔心,我們保不住你。”
他們只有四個人。
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這些人的對手。
回過神來的孫世奇,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連忙掛上了不好意思的笑容,主動上前消解誤會。
“朋友,我們是從紅河鎮來的行商,請問……這是哪里?”
“長久農莊。”
執勤的警衛熟練地指了指門口上掛著的牌子,似乎已經回答過無數遍這個問題。
“這里是西門口,當地人住的村子,你們做買賣的去隔壁的北門,那兒有貿易站和旅店。”
孫世奇說了聲謝謝,連忙帶著自己的隊伍離開了這兒,順著來時的路折返了一段,繞去了他們該去的北門。
比起先前看見的村子,這里的情況更讓人驚訝。
不但街道更寬敞,交錯相同的路面還鋪上了水泥,沿街分布的幾棟旅店、酒館和驛站,應該是剛建好不久,看起來修的有模有樣。
孫世奇走去了距離貿易站最近的一家旅館。
這兒的房子足夠大,后院還有栓牲口的牛棚,尤其是徘徊在門口的幾人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很明顯和自己一樣都是來這兒做生意的行商。
旅店門口的牌子潦草地寫著公路兩個字,大概是公路旅館的意思。
站在門口的服務生見到一行人朝這邊走來,熱情地幫他們將雙頭牛牽進了牛棚。
“客人是吃飯還是住店?”
“住店。”
孫世奇丟給了那小伙子一枚第納爾作為小費,囑咐傭兵們在牛棚看著貨物等自己回來,然后便一人走進了店內。
店里的空間看起來和外面一樣寬敞,木質的樓梯和地板還帶著森林的味道,一樓放著幾排木桌,后廚叮叮咣咣地忙碌,幾個客人正坐在角落吃著面條,聞起來還怪香。
坐在柜臺后面的老頭抬起了眼睛,爬滿皺紋的臉上擠出一抹讓人安心的笑容。
“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住店還是吃飯?”
孫世奇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中忽然露出驚訝。
“你是……公路鎮的胡克?!”
老頭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你認識我?”
孫世奇笑著說“當然認得,你忘了嗎?去年我還在你這兒買過樹脂……不過你怎麼來這兒開店了?你的族人們呢?”
“這家店就是我們鎮上的人合伙開的,你說卡姆樹啊……真是懷念。”渾濁的瞳孔帶上了幾分懷念,不過在讓老胡克會去種樹,他肯定是不會干的。
那些卡姆樹已經被移植到了西邊的種植區,原來鎮子上的幾個小伙子在幫他照料。
他和夜梟還有他老爹合伙開了這家旅館,本來夜梟也該在店里,但年輕人閑不住,非要跑去當兵,最近好像被調去遠溪鎮執勤了。
孫世奇環視了一眼周圍,覺得這里的環境還不錯,而且看店的還是熟人——雖然這老頭好像完全不記得他了。
“先住一晚上吧……怎麼付款?”
“一晚上10銀幣,吃飯另算。”
“銀幣?”孫世奇愣了下,“第納爾或者cr不行嗎?”
“也可以,不過你得拿去貿易站或者銀行換成銀幣。
從這兒到遠溪鎮都是管理者大人的領地,我們可不愿冒犯那位尊敬的大人。能在這兒開店是他的恩典,更不要說他是我們的恩人。”
看出了孫世奇的窘迫,老胡克笑了笑說,“你們不用著急付款,離開的時候把賬結清就行了。”
長久農莊對外開放還沒一個月,自然不可能有兜里揣著銀幣的客人。
一公斤雙頭牛肉7~8銀幣,一只雙頭牛少說1200斤,不管是賣給農莊還是屠宰場都能換不少錢。
胡克根本不擔心他們付不起賬,如果他們真的付不起,自己也可以幫忙替他們介紹買家。
孫世奇瞟了一眼柜臺上的菜單,對這兒的物價心里有了數。
“給我來五間房。”
翻開賬本的老胡克看了一眼外面。
“五間?外面不是有四十多號人嗎?”
孫世奇隨口道。
“那是我的奴隸。”
“奴隸啊……那確實不適合住店里,”老胡克在賬本上勾了幾個連著的房號,“你們的房間在二樓走廊的最盡頭。順便給你提個醒,北郊是禁奴的。”
孫世奇微微一愣,表情立刻緊張了起來。
“禁奴?等等……我怎麼沒聽說過這事兒?”
如果這里禁止蓄奴,那他的行程可能就得做出一些調整了。
“沒聽說很正常,畢竟你是第一次來這兒,藍外套們經營的地盤多少會有些怪規矩。不過你也別太緊張,這兒只是禁止奴隸停留、非法拘役、暴力以及非法人口買賣,注意到隔壁的貿易站了嗎?你可以將奴隸寄存在那兒,每人每天收取5銀幣,寄存期間內禁止接觸,離開時可以帶走。”
“當然,我更推薦你直接賣給貿易站,他們給的價格還不錯,不想賣他們也不勉強。
不過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兒是不承認奴隸制的,僅承認‘有限所有權’,所以最好別帶著奴隸在街上晃悠,也別試圖帶著他們進城,更別拿鞭子或棍棒抽他們,警衛看見了不但會罰款,還可能把你送進去待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