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打架了嗎,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二起了。”
站在攤位后面的小姑娘似乎并不擔心會出事兒,那習以為常的淡定,讓孫世奇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你們通常會怎麼處理?”
交易員淡定地說道。
“如果有人拔槍,那他就倒大霉了,如果只是斗毆,警衛們會把他們送牢房里冷靜兩天,然后罰一筆錢。”
“如果交不起錢呢?”
“磚廠、水泥廠、甚至是磨坊或者隔壁的農田,這兒有的是工作崗位,總有他們能干的活兒。”
孫世奇忽然覺得這小姑娘挺有意思。
“你叫什麼名字?”
“霜河。”
“霜河嗎,是個好名字……你什麼時候下班?你告訴我這麼多事情,我想請你吃頓飯。”
霜河笑盈盈地說道。
“賄賂我們也是會被送進去的哦,聽說三年起步。”
孫世奇訕訕一笑。
“那還是算了吧。”
他承認,他有過深入交流的想法,雖然未必能從她這兒弄到優惠,但至少能打聽到一些尋常人不知道的信息。
做買賣嘛。
賺的就是信息差。
不過從她的態度來看,明顯對自己不感興趣,而且敏銳的察覺到了他暗藏的企圖。
老實說,這份職業操守令人驚訝。
回想起旅店老板的態度,孫世奇心中默默記下了一條線索。
404號避難所的管理者對于這里有著極強的支配力,當地的居民發自內心地尊敬以及感謝他,遵守他制定的法律,并以維護秩序為榮。
如果不出什麼大的問題,這種支配力至少會持續十年甚至二十年,直到這一代人老去,他們的孩子長大。
老實說,孫世奇對這些人們的態度和表現并不算太奇怪。
任何一個幸存者聚居地的興衰史,大多都能看到一個光榮的開頭,哪怕是紅河鎮那種鬼地方,也不是第一天變成奴隸主們的天堂。
真正讓他驚訝的是,那個男人……應該是叫楚光吧,居然只用了半年的時間便做到了這一切。
就算避難所里儲備了大量的知識和人才,想要完成這項偉業也絕非一件易事兒。
尤其是在風雨飄搖的河谷行省……
真想見他一面。
孫世奇心中不禁回憶起了上次見面的時候,那個人用肉干和自己交換了一罐螞蟻和幾袋游戲幣。
到底是怎麼滾雪球,才能將那點兒可憐的資產滾成一座幸存者聚居地?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拜那個男人為師。
不過他心里也清楚,現在的自己未必能見到他了……
貿易站內的爭執引來了警衛們的注意,五名穿著黑色軍裝的警衛拎著棍棒走了過來,似乎是打算警告一下這些不開眼的刺頭。
然而那些傭兵們可能是仗著自己人多,根本沒把那些警衛們放在眼里。但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周圍的藍外套們,正兩眼放光地看著他們。
那表情,那神態可不像是看熱鬧。
就差沒慫恿他們趕緊動手了。
現場的氣氛愈發緊張,眼看著那群傭兵就要打起來,貿易站內的行商們紛紛避開。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伙穿著灰大衣、頭頂鋼盔的士兵們,忽然從貿易站的外面走了進來。
他們的背上背著自動步槍,掛在腰間的工兵鏟和刺刀上凝著觸目驚心的血痕,臉上帶著防毒面具。
那撲面而來的肅殺之氣,一瞬間就把場面給鎮住了。
也正是這一瞬間,孫世奇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
自己買的那批軍火值了!
“英雄們回來了!”站在攤位后面的霜河眼睛閃閃發亮,孫世奇在小姑娘的眼中看見了崇拜的光芒。
“……英雄?”
“嗯!”霜河很用力地點頭,卻沒做解釋。
不遠處,先前還咋咋呼呼吵鬧著要動手的傭兵們,瞬間像啞巴似的不做了聲,紛紛眼神忌憚地看著那伙人,乖得就像綿羊。
站在孫世奇旁邊的那個傭兵,在看見了那群穿著灰大衣的士兵之后,眼中同樣浮起了一絲忌憚,神色漸漸凝重道。
“……死亡兵團。”
孫世奇愣了下。
雖然知道這伙人不好惹,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死亡兵團?”
“您剛從南方回紅河鎮,可能不知道……”旁邊另一名傭兵小聲說道,“這伙人在紅河鎮北邊的鹿頭山,把嚼骨部落的人揍的哭爹喊娘。”
“我親眼見過,那場戰役我也在場……”留著絡腮胡的傭兵點著頭,眼中寫滿震撼地說道,“他們二十個人,追著一百多個掠奪者漫山遍野的跑,那刺耳的哨聲一直追進了林子里,聽那些被俘虜的掠奪者說,和他們交手簡直是一場噩夢……”
“我聽說他們各個都是覺醒者!”
“都特麼是狠人!”
“沒想到死亡兵團居然是從這兒來的……”
看著眼睛閃閃發亮的小姑娘,孫世奇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群雄赳赳氣昂昂的士兵,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他們怎麼回來了?”
他旁邊的傭兵小聲說道。
“也許是因為浪潮。”
“……最近大概是有什麼大事兒要發生了。”
走到了鬧事兒的那伙人面前停下,邊緣劃水摘掉了防毒面具,盯著那人看了一眼,用不標準的人聯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