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獅州有威蘭特人,地方勢力就算做大也不足為懼,不用再說了,就按我說的去做!”巫駝的眼中閃爍著精芒,那副果決的語氣,不禁讓跪在地上的宦官身子一晃。
他倒不是被陛下這虎軀一震的王霸之氣給嚇尿了,不用管子他也難得尿出來,而是每次他尊敬的陛下拍拍腦袋作出的決定都準沒好事兒,他擔心這次也一樣。
要不和內閣商量商量再下決定?
他心里確實是如此想的,但又不敢多嘴,只能唯唯諾諾的應道。
“是……”
就在巫駝陛下的詔書和使者快馬加鞭地朝著獅州趕去的時候,第二天的太陽已經重新降臨在了那涂滿鮮血的港口。
腐臭的氣味兒彌漫了整片碼頭,引來了無數的蒼蠅和老鼠,以及翱翔在天上的禿鷲……
昨天夜里究竟死了多少人已經沒法去統計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場清洗絕對足夠的徹底,就連巨石城那位打心眼兒里瞧不起工友會、認為他們和內城貴族沒什麼區別的肯特,也一定會沉默地講不出話來。
這回死的人夠多了。
也夠徹底了。
就是總覺得……哪里有點兒不太對勁兒。
就這樣,血腥的狂歡持續了兩天兩夜。
直到第三天的清晨,亞努什似乎總算想起來自己要干什麼了,也終于認完了自己的支持者,于是振臂一揮,帶著那些掙脫了的鐐銬和鎖鏈的奴隸們出了城,說要去拯救更多的奴隸們。
奴隸制是肯定得廢除的,西帆港和金加侖港的例子都足以證明,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比契約更牢靠的鎖鏈,以后新的帝國也得用上這玩意兒。
一想到自己要干的事情,他便激動的渾身顫抖,滿面紅光。
也正是這時,他忽然覺得“大王”的名頭還是太小了,根本不足以概括自己的功勞。
于是乎,他便將其賞賜給了自己的手下們,而且足足分了十三位大王,分別對應了婆羅行省十三個州。
至于他自己,則自封為天王,即普天之下唯一的王!
為了讓自己的名頭聽起來更響亮些,他還在天王的頭銜上融合了一些關于天狼吞日的傳說,說狼族人已經為這一刻等待許久了,而他就是被狼神選中的那個人。
至于日后新帝國的天都,也要定在狼州,也就是他的故鄉。
聚集在他麾下的足足有二十萬之眾,并且多半都是以奴隸和農奴為主。
他們并不都是西帆港的人,也有一些是附近莊園上的人。
至于最初點燃那把火的碼頭勞工們,反而成了隊伍中的少數……
這也是必然的。
畢竟西帆港雖然聚集了整個獅州99%的財富,但人口卻只占整個州的九分之一多點。
叛軍的所有人都清楚,只靠那點人是掀不起什麼大風浪的,他們必須把更多的人卷進來,把火燒得更遠的地方去,只有這樣才有希望活下去!
另外,既然決定了要舉大事,他們自然不能拿叛軍來稱呼自己。
亞努什很快給自己的組織起了個名字,叫天王救世軍,簡稱天軍!
雖然聽起來土里土氣的,但足夠威風就完事兒了,反正他的手下也不是什麼文化人。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自己也琢磨不出個頭緒,實在想不出什麼更好的名字,只能把唬人的東西塞進來。
老實說,這名字還真把某個剛從南部海域回曙光城過年的男人給唬了一下。
天軍!
這名字咋聽起來“天里天氣”的?
當“天軍”的情報幾經輾轉傳到楚光那兒的時候,已經是“西帆港慘案”發生的第四天清晨。
也就是廢土紀元214年的元旦當天。
與此同時,羅斯率領的千人隊也終于抵近了西帆港,準備開始支援。
執行運輸任務的一共有兩艘運輸艦,一艘補給艦,以及一艘淺水重炮艇。
這玩意兒說是近海艦,但實際上也能在遠海里開一開。
軍團沒有掌握心靈干涉技術,但藉由聲納裝置發射的特定頻率的聲波,也是可以驅趕部分危險異種的。
兩艘運輸艦和一艘補給艦在卸下補給之后,會立刻開始執行撤僑任務。
而那艘潛水重炮艇則留在岸邊支援。
計劃很完美。
唯一可惜的是,不管怎麼看他們都來晚了……
望著那座一片狼藉和血腥的港口,羅斯整個人只感覺兩眼一黑,險些暈過去。
他的雙手死死抓著船弦的欄桿,好讓自己站穩,而那油漆片甚至扎進了肉里。
站在他旁邊的麥克倫臉色同樣陰沉的可怕,手中握著望遠鏡,眼神冰冷地盯著那港口。
只見那總督府的樓頂上豎著一根燒的黢黑的旗桿,上面串著一具幾乎被烏鴉啃咬啄食的只剩下骸骨和肉渣的尸體……
而空地上剩下的更多,血漿幾乎將每一塊磚都涂成了紅色。
那似乎是在對軍團挑釁。
而更可笑的是,港口上還擺著幾門他們送給當地人的100毫米炮。
那幾根牙簽就這麼杵在那兒,一動不動地對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