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大個子看向自己的十夫長,聲音低沉地嘟囔。
“這些?”
皮特咧了咧嘴角,站在了煙灰中自嘲似的笑了笑。
“沒錯,清理黏菌,清理垃圾,還有腐敗的臟血。那些繁榮紀元的老家伙們不愿意干的活,干不動的活兒,全都交給我們。我們就像那個什麼給腎做透析的玩意兒一樣,負責把這幫玩意兒清理干凈了,也只有這樣,這個發霉的世界才會恢復正常……你覺得呢?”
就像清道夫一樣。
而在這一切結束了之后,想必就到了他們被掃進垃圾堆里的時候。
新紀元根本沒有屬于威蘭特人的未來,他們的結局從誕生的那一刻就被決定好了,他們將作為廢土紀元最后的一片灰塵被掃進垃圾堆,成為最后的廢土客。
不過也正是因此,才凸顯了元帥大人的偉大。
那位尊貴的大人從一開始就看穿了那些高高在上者們心中的齷齪,并毫不猶豫地帶著他們團結起來,推翻了那虛偽的媾和。
雖然他只是個小小的十夫長,但對那位大人卻是發自內心的尊敬著。
“我不知道,但他們,必須死。”那大個子的臉上寫滿了仇恨,滿臉猙獰的橫肉因憤怒而輕輕的顫抖。
“我贊同……”
叼著煙頭的皮特咧了咧嘴角,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海平面,卻也在這時微微瞇起了眼。
只見在那海天相接的地方,出現了幾顆若隱若現的黑點。
那似乎是貨船。
取下了掛在肩上的對講機,他按了下按鈕開口道。
“……來船了。”
“對,東邊來的。”
……
亞爾曼的船隊幾乎是沖向了港口,由于速度過快甚至差點兒撞上了碼頭。
這支船隊到達的時間比預期中要早了整整24個小時。
在亞爾曼幾乎瘋狂的催促下,他手下的海員們差點沒把這船折騰翻過去。
望著眼前那座滿地狼藉的港口,亞爾曼整個人就像瘋了似的撲到了甲板邊上。
“放開我!讓我下去!”
眼看著自家老板要從那離地四五米高的甲板上跳下去,船長和旁邊幾名水手趕忙上前逮住了他,把他死死按在了欄桿邊上。
“頭兒,你冷靜點!至少等舷梯放下去吧!你難道想把自己摔死嗎!”
“那就讓我死好了!我下去陪她們!”亞爾曼歇斯底里地吼著,試圖從那幾只手中掙扎出來。
旁邊的幾名水手都被嚇壞了,趕忙開口道。
“那可不行,您死了我們怎麼辦。”
“我的全部身家都在你的船上了!”
“這趟的工錢還沒發呢——”
“閉嘴!”朝著那些沒心沒肺的水手們吼了一聲,船長看向了亞爾曼,咽了口唾沫匆匆說道,“……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岸上是我們的人,你的家人沒準還活著,如果讓她們知道你摔死在了碼頭上,她們會怎麼想?”
這句話倒是讓亞爾曼冷靜了些,那繃緊的肩膀不再顫抖。
船長給旁邊的水手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把老板看緊了,等那舷梯放穩了再看著他下船。
看著那個失魂落魄的男人,站在甲板上的狗兄心中也是不忍,嘆了一聲道。
“想開點兄弟,人生難免不如意……呃,我的意思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呸!好吧,至少你不用還銀行錢了……”
瞧著這個狗嘴里吐不出人話的家伙,攪屎的棍忍不住噴了一句。
“你特麼少說兩句吧。”
導管的狗不服氣地嘟囔了一聲。
“有什麼關系……反正他也聽不懂我說啥。”
遠見的鷹忽然從嘴里蹦出一句。
“那可未必。”
導管的狗:“???”
善戰的狼沉默了片刻,注視著那個男人的背影,最終是搖了搖頭。
“……節哀。”
對身后的吵鬧沒有一絲反應,亞爾曼就這麼面如死灰地用臉貼著潮濕的甲板,整個人就像被抽空了靈魂。
直到那錨鏈和舷梯陸續放下,船終于停穩,他才總算有了反應,掙脫開束縛自己的手,跌跌撞撞地跑下了船。
老早便注意到了這些船,一隊威蘭特人士兵背著槍走了過來。
亞爾曼踉蹌的走到了他們面前,抓住了其中一名小伙子的胳膊。
他那發青的嘴唇顫抖著,開合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
不過這兒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說什麼,就好像聽見了一樣。
看著這個可憐的家伙,幾名士兵的臉上都露出憐憫的表情。
其中一名十夫長走上前來,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握了握,用安慰的語氣說道。
“……我們找到了一些幸存者,但不確定有沒有你的家人。”
灰暗的眸子里煥發出一絲希冀的光芒,亞爾曼顫聲問道。
“她們在哪?”
十夫長看向了那個被他抓著胳膊的小伙子。
“你帶他過去吧。”
“是!”那小伙子立正站直了,隨后看著亞爾曼說道,“請跟我來吧。”
亞爾曼松開了抓著他胳膊的手,緊緊跟在了他的身后。
那十夫長接著看向了走下船的四個明顯不是威蘭特人的家伙,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隱約猜出了這些人的身份。
“聯盟的?”
“是的。”
那十夫長的神色冷了下來。
“你們來這兒干什麼。”
導管的狗剛想說“咱是來勸架的”,就被旁邊的狼兄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