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學是一條不錯的路子。
那個寫出《紅土》這篇雄文的鼠先生就在猛犸城辦了大學,讓婆羅國的青年不必去曙光城也能學到一些真本事。
他也想在天都辦一個大學,而且要辦一個比猛犸國更大的大學。可偏偏那些曾經支持他的家伙,到了要花錢的時候又顧左右而言他了。
“這阿布賽克真不是個東西!出爾反爾,答應的事情又反悔!”
坐在老人的旁邊一位笑容和煦的青年人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聲音懇切地安撫道。
“老先生,您這話就不對了,阿布賽克統領現在可是大英雄。我得替他說句公道話,您是教書的能人,他是打仗的能人,各自擅長的領域不同。你們都是婆羅國的棟梁,你們怎麼能互相攻訐呢?”
“大英雄!呵!連那都能叫英雄,我看狗熊都能說人話了。”卡巴哈仍舊罵罵咧咧,恨不得呸口唾沫在地上,“別人不敢說真話,我反正半只腳都在棺材里了,我可不會慣著他!”
扎伊德笑著說道。
“你還別說,我在聯盟的時候,還真見過一頭會說話的熊。”
“好,你去過聯盟,你是有見識的人!那你來評評理!”
聽到這年輕人說自己去過聯盟,卡巴哈反而來勁了,側過身看向了他,把滿肚子的怨氣都吐了出來。
“他總說沒錢沒錢,我看這統領府的桌子椅子也不少!這都是不花錢的嗎?還有那些軍官,他們要是少鋪張浪費些,少娶幾個小老婆,我們怎麼至于連孩子的課桌都湊不出來!”
“這.....確實是個問題。”扎伊德嘆了口氣,眉宇間也浮起一抹愁緒,“我們太窮了,是該節儉些過日子。”
這話說到了老頭的心坎里。
卡巴哈一臉激動的表情,手背用力拍著手心,急得胡子都抖了。
“問題不就在這里嗎!他躲著不見我有什麼用,不見我問題就能解決了嗎?”
扎伊德認真地看著他,做出懇切的表情。
“那您預算還差多少?我也有些俸祿,看能不能省些下來幫幫您?”
卡巴哈一時無言,嘆了口氣說道。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至于你的那點薪水,還是留著自己花吧......那不是一個數量級的事情。”
說罷,他又擔心似的,語重心長地數落道。
“你們年輕人就好好讀書,別像我們老頭子一樣摳摳搜搜,這舍不得,那舍不得,該花的地方千萬不要省!我們這些老骨頭不一樣,我們是在替自己過去的錯誤贖罪,我得把我該做的事兒做完了下去才安心,你們才是婆羅國的未來。”
辦學不是一錘子的買賣,而是一筆持續的支出。
他其實也知道阿布賽克拿不出錢,但他還是得追著那家伙要。
畢竟他這邊催著,那些軍官們都能修這麼大一座統領府成這般模樣,他要是連聲都不吭了,那幫家伙豈不是得上天了!
天都明明是有一座宮殿的!
想到這兒卡巴哈又不禁嘆息,如果巫駝的國庫里還剩點銀幣就好了。
和巫駝撒錢的大手筆相比,那些軍官的“娶老婆的錢”確實不過是個零頭。
或許扎伊德勸的也沒錯,自己可能確實有些太心急了。這時休息室外傳來腳步聲,一名年輕的軍官走了進來。卡巴哈正要起身,那軍官卻沒看他,反而看向了他身旁的年輕人。
“扎伊德先生,請隨我進來吧。”
扎伊德不忍心地看老人一眼,但還是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老先生,大統領喚我過去,我先走一步哈。”
卡巴哈沒有看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著那個軍官。
由于阿布賽克的命令,那軍官自始自終沒有看他一眼,任由他吹胡子瞪眼睛的發脾氣,帶著扎伊德走了.....
統領府辦公室。
坐在辦公桌后面的阿布賽克放下了手中的筆,審視著那個面帶笑容的青年。
那笑容很和藹。
然而他卻能看的見,那人畜無害的笑容背后藏著一把鋒利的劍。
就好像灌木叢中的蛇。
不愧是蛇族人。
雖然他不是個種族論者,但心中還是不免這麼覺得。就在他審視著這個家伙的時候,扎伊德卻做了一件令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拜見大統領陛下!”說完他便抬手,做出要拜的姿勢。“你這是做什麼!”
阿布賽克見狀一慌,一時間也顧不上打量這家伙了,連忙起身上去把他扶住了。
扎伊德卻低著頭,唯唯諾諾道歉。
“抱歉,我見到您實在心中激動,一時間忘了禮數....”阿布賽克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
“我得批判你兩句,帝國已經亡了,婆羅國的幸存者們既然站起來了,就不準再跪了。”
“您說的是,您說的是......”扎伊德不好意思的笑著,那一臉愚鈍的表情,仿佛真的知了錯一樣。
瞧著他這模樣,阿布賽克雖然臉上笑著,心中卻是愈發的鄙夷。
甚至于有些瞧不起。
《幸存者日報》居然把這種家伙和他相提并論,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他阿布賽克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但整個婆羅行省配和他相提并論的也就拉西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