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低估了第五千人隊的抵抗意志,甚至包括第五千人隊自己。
十夫長戰死了百夫長接著上,百夫長也打沒了千夫長帶著警衛上。
整個千人隊打到最后,高級軍官全都死完了,反而只剩下了馬喬里這個十夫長。
泡在死人堆里,他摸了一塊碎玻璃,悄悄探出掩體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況。
停在路中間的那輛坦克仍然盯著這邊,威蘭特人壓根沒有給自己留尾巴的打算,正在挨家挨戶的搜索。
他們似乎鐵了心的要殺了他們所有人,而且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想到那些被連累的父老鄉親,馬喬里痛苦的閉上了眼。
這時候,他旁邊的機槍手哼哼了一聲,咧嘴笑著說道。
“長官……這天都亮了,我們的援軍什麼時候到啊。”
“就快了。”馬喬里胡亂地回了一句,眼睛緊緊的盯著街道那一頭。
“長官……”
“啥,有屁快放。”
“就沒有援軍吧……你甭騙我,我其實一開始就知道。”
“……”
“長官……我回不去了,你要是能回去,給我兒子帶句話唄。”
“你說吧,我記著。”
“嘿……那我可說了哈……”
馬喬里等了好半天,卻聽旁邊沒了聲音,回過頭才瞧見,那個臉燒得黢黑的小伙子已經咽下了最后半口氣。
那是他手下最后一個兵。
如今也死完了……
一股熱血涌上了腦門,再也繃不住的他一把抱住了那個尸體涼透了的兄弟,沖著他歇斯底里的吼了出來。
“說啊!我給你帶回去!媽的,你特麼的倒是說啊!!!”
突兀響起的吼聲驚動了所有正在打掃戰場的威蘭特人。
也拜他所賜,某對即將被處決的母女多活了那麼一會兒。
“老子跟你們拼了啊啊啊!!!”
馬喬里抓起了步槍,全身上下回光返照似的有了力氣,怒吼著發起了最后的沖鋒。
此時此刻的他猶如一名真正的覺醒者,也或許是真的覺醒了什麼。
然而不幸的是,即便是覺醒者也沒法用肉身扛下10毫米機槍彈的掃射。
“噠噠噠——!”
他聽見了那嗖嗖飛來的聲音,只感覺數道熱流鉆進了身體。
令人意外的是,隨之而來的并沒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就像吃飽了之后的飯困,他只覺得意識一沉,接著便一聲不吭的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路中間的那輛坦克上,扣下扳機的卡弗既興奮又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用馬克筆在一旁的炮塔上畫下了一道杠。
“第111個……”
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場戰役。
順利的讓他難以置信。
“應該是最后一個了。”坐在他身后的車長疲倦的長出了一口氣。
被趕去駕駛位上的炮手往身后瞟了一眼。
“你怎麼知道的?”
車長沒有多解釋,隨口說道。
“猜的。”
……
米爾揚斯縣的戰斗持續了一整晚。
由于敵人的頑強抵抗,他們在最后一棟建筑上耽擱了太久。
那是后勤部隊蓋的修理廠。
廠房的車庫被這群婆羅人當成了倉庫,堆放了不少他們搶來的贓物。
為了盡可能減少當地基礎設施的損傷,他們的長官禁止他們用主炮轟擊廠房,只能用坦克的同軸機槍支援。
不過用不用主炮其實也沒什麼差別。
這些婆羅人的戰斗意志很強,但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
整場戰斗的傷亡不到百人人,而殲滅的婆羅國士兵則超過了1000。
吉普森對這些數字沒什麼感覺。
不同類型的戰斗戰換比是不同的,而且他能感覺到這邊的部隊沒打過什麼大型戰役,和北邊的部隊不可同日而語。
順便一提,米爾揚斯縣平民的傷亡相比,兩者數字都不值一提。
不過也無所謂了。
給當地人一個狠狠的教訓,是古里昂將軍親自部署的命令。
根據地方守備部隊的報告,那群游擊隊之所以能如此順利的進入他們腹地,很大程度上是得到了當地人的情報支援。
用古里昂將軍的原話來說就是,必須讓這里的當地人用身體記住這個血的教訓。
看到戰斗總算告一段落,愁了一整晚的副官也總算松了口氣。
“……元帥陛下在上,總算是打完了。”
搬了個板凳坐在指揮車旁邊,開了瓶啤酒的吉普森瞥了他一眼,咧嘴笑著說道。
“你好像很著急。”
副官苦笑著說道。
“難道您不著急嗎,如果他們抽調主力部隊支援過來怎麼辦。”
吉普森呵呵笑了笑。
“他們能策劃出‘北風行動’這樣的神來之筆,指揮官一定不是等閑之輩……看情報說是叫格羅夫對吧?希望有機會能會會這家伙。”
副官:“呃,這和我說的事情有任何關系嗎?”
“關系大的去了,既然他們的指揮官不是等閑之輩,就一定會考慮我們為何會派出一支精銳的裝甲部隊大膽向前冒進……”
吉普森灌了一口啤酒,用滿不在乎的語氣繼續說道。
“他的選擇顯而易見,與其賭那1%的概率,不如‘見好就收’。”
不過說實話,那些和他打了一整晚的小伙子們確實英雄。
他本以為當地部隊沒什麼作戰經驗,再加上沙魯克又是個敢宣不敢戰的軟蛋,這幫人撞上他的輕裝甲部隊最多撐一兩個小時就得潰敗,卻沒想到他們愣是戰斗到了最后一個人,一個投降的慫貨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