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中的人群越來越激動,在現場采訪的記者只能將實況采訪的鏡頭臨時切到了無人機上。
從那俯瞰鏡頭中的畫面來看,拍攝地點似乎是在聯盟的一號定居點,而聚集在街上的少說也有兩三千人!
這里是整個死亡海岸上婆羅人最多的聚居地,同時也是威蘭特人最多的聚居地之一,而雙方目前又在戰爭狀態,可想而知彼此間的矛盾會有多尖銳。
班諾特心中不禁一沉,看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不過就在這時,一名瘸腿的男人出現在了鏡頭一角。
那高挺的鼻梁已經說明了他的身份,他是一名威蘭特人。
在這個所有威蘭特人都自覺回避的場合,他卻主動走到了人群的面前。
記者迅速將鏡頭對準的那人。
而與此同時,不少抗議的人們也將目光投向了他。
面對著一雙雙視線,他深吸了一口氣,用洪亮的嗓門高聲說道。
“我叫庫魯安,我曾經是南方軍團的一員。”
人群一片嘩然,幾乎所有在場的婆羅人的情緒都激動了起來。
擋在人群周圍的警衛都繃緊了神經,想將這個沖著示威者“挑釁”的蠢貨拉走。
然而那個庫魯安卻站到了高處,挺直了腰板,不閃不避地回應著那一雙雙憤怒的視線,用洪亮的嗓門繼續說道。
“這沒什麼好隱瞞的,比起裝成這一切和我們毫不相干,我更愿意誠實一點兒面對你們。”
一名抗議者憤怒地擠到了前面,幾乎貼在了警衛的盾牌上,沖著他咆哮道。
“你認為這很值得驕傲嗎?人渣!瞧瞧你們在我的家鄉做了什麼!”
庫魯安看著他,用不輸給那人的語氣和音量吼道。
“當然不是,我從沒說過這是我們的驕傲,這分明是恥辱!”
那聲音震住了一部分人。
他們也許是沒有想到,居然會從威蘭特人的嘴里聽到這樣的話。
一旁維持秩序的警衛同樣吃驚地看著他,稍年長的老警長忽然心中一動,將手中的喇叭遞給了他。
比起勸現場的人離開,倒不如讓他們就這麼吵個痛快。
把憋在心里的話全都說出來。
庫魯安從那警長的手中接過了喇叭,用更洪亮的聲音高聲說道。
“這是威蘭特人的恥辱!”
“我們背井離鄉來到這里,正是受夠了這幫無恥之徒的謊言!”
“……我相信我們的元帥絕不是為了讓我們壓迫廢土上的幸存者,才帶著我們團結起來,和奴役我們的人戰斗!”
“我相信他一定是為了讓我們斬斷自身的枷鎖、為了阻止正在失控的戰建委變成一匹脫韁的野馬、為了解放這片廢土上所有受苦難的幸存者……所以才帶著我們奮起反抗!”
“反抗的精神,不屈服于命運的勇氣,以及必勝的決心……我想說這特麼的才應該是我們的勛章!我們的榮耀!這特麼才應該是我們留在這片土地上的東西!”
“威蘭特人的問題應該由威蘭特人自己解決,我們不會把所有的問題都拋給你們,在這兒坐著等著你們來幫我們擺平一切的麻煩!”
“我在這里宣誓,我,庫魯安,對南方軍團宣戰!還有所有不屈服于強權的我們!”
“我們會回到永夜港,解放那里被壓迫被蒙蔽的同胞!還有被壓迫的其他族裔……哪怕為此獻出生命!”
“我們會和你們一起并肩作戰!”
那慷慨激昂的聲音絲毫不遜色于管理者在電視機中的演講。
而原本義憤填膺的人群也出現了分化,一部分人仍在叫嚷著,而另一部分人則向他喝彩,甚至發自內心的向他鼓起了掌。
威蘭特人遠征軍在此刻成立了。
曾有一位異族拯救了他們,而現在輪到團結起來的他們回到故土上去拯救所有被壓迫的人。
不止如此。
他們還將清算以前的錯誤!
看著電視機中那慷慨激昂的即興演講,班諾特心中不禁隱隱觸動。
沒想到在軍團的基層竟然還有如此優秀的小伙子。
而這令他欣慰之余,又不禁氣餒。
為什麼如此優秀的小伙子,在軍團的土地上卻是不聲不響,反而是到了聯盟的土地上才開始發光發熱。
拋開文官集團的利益不談,這家伙確實有一句話說到了他的心坎里。
或許元帥陛下當初就是這麼想的……
到頭來,是他們辜負了他。
“劃清界限……這似乎是唯一的做法了。”班諾特心中輕輕嘆了口氣。
雖然手足相殘的結局令人心痛,但站在那家伙的角度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
多米尼沒有說話,只是臉上卻露出了慚愧的表情,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候,一名代表走到人群的前面,沖著爭論不休的人群喊道。
“你們鬧夠了就聽我說兩句吧,如果你們真的對軍團恨之入骨,那就報名參軍!如果你們只是想隨便借個正確的由頭屠殺你們的鄰居,那就回你們的家鄉去關著門玩個痛快。”
“另外,我會向代表會提出新的提案!參軍保衛聯盟以及為我們的理想而戰的人,可以優先獲得聯盟的身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