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佬的喉結動了動,腦海中的思緒一瞬間有些混亂。
“也就是說……南方軍團不可能拿到基因源碼。”
雷澤緩緩點了下頭。
“我倒是想問你,你的信息是從哪里來的。”
面對老人銳利的視線,戰地佬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開口。
“你相信我嗎?”
雷澤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
沒想到這老頭懷疑的這麼果斷,戰地佬的表情頓時有些繃不住。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時老人家卻又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不相信你,一個來路不明的家伙,突然說自己要解放威蘭特人,要斬斷威蘭特人身上的鎖鏈,這聽起來就像是個騙局。”
“不過我相信尤里烏斯元帥,你就是他等的那個人……你符合他預言中的每一條。”
頓了頓,雷澤又緩緩地說道。
“而且,你是威蘭特人民的選擇。”
和尤里烏斯元帥一樣。
雖然尤里烏斯元帥并不是威蘭特人,但那位先生卻是所有威蘭特人毫無疑問地選擇。
如果選錯了,只能說這就是威蘭特人的命,他就算不想認也必須得認了。
衰老的不只是尤里烏斯元帥,還有他自己,乃至整個禁衛軍。
他們注定不可能陪著威蘭特人一直走下去。
感受到了那句話沉淀的分量和包含在其中的使命,戰地佬深深吸了口氣,坦白地說道。
“你知道我是避難所居民,但你應該不知道我來自哪里……實不相瞞,我來自404號避難所。”
雷澤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下,但片刻后卻又恢復了平靜。
“然后呢?”
戰地氣氛組沉默了一會兒,咬了咬牙繼續說道。
“我們可以通過某種心靈感應的方式進行溝通……這算是我們的秘密吧,和你們的基因源碼一樣,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他最終還是隱瞞了玩家以及另一個世界的事情,畢竟那是寫在《玩家手冊》上的規則,而且透露給雷澤也毫無意義,只會增加溝通的成本而不是減少。
不過,用自己的方式對NPC解釋一直都是被規則所允許的。
這不算是“場外”。
404號避難所從來就沒有否認過關于自己的種種傳說,只不過傳說有很多個版本罷了。
雷澤聽過之后沉默了一會兒,按著眉心苦笑了一聲。
“心靈感應……希望你是認真的。”
他活了172年,誰在說謊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然而此刻他卻明顯地感覺到,這位年輕的執政官先生說的是實話。
不只是“心靈感應”這件事兒。
甚至就連關于“死劑”的那部分也是一樣,頂多是隱瞞了一些細節……并且隱瞞的這些細節也并非是出于惡意,而是迫于某種層面的壓力。
戰地佬目不轉睛地盯著雷澤,繼續說道。
“相信我,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之所以如此肯定‘死劑’的事情,就是因為我的同胞們在婆羅行省的前線,在大荒漠的最南端,發現了無數關于它存在的證據。就像你可以負責任的告訴我,威蘭特人的基因源碼還在這里一樣,我同樣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我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雷澤重重地嘆了口氣。
“404號避難所……你幾乎等于是在向我攤牌,你是聯盟的間諜,而且成功替聯盟解決掉了最大的競爭對手。”
戰地佬干咳了一聲。
“你怎麼也把軍團解體的事情算在我頭上……你應該是清楚的吧,那根本就和我沒關系。”
“我沒有,我只是假設自己站在一名普通的威蘭特人公民的立場上,可能會這麼去想。”
雷澤頭疼地按著眉心,片刻后緩緩開口說道。
“你不用試著說服我,想想這件事情結束之后怎麼說服其他威蘭特人就足夠了,他們才是你需要負責的人……我希望你在一切結束之后,將這件事情坦白給凱旋城的居民。就像你自己說過的,要將威蘭特人從謊言中解放。”
對上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戰地佬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會這麼做的。”
大不了這個執政官不當了。
其實他本來也沒那麼想當這個執政官,純粹是被架到了這個位置上。
深吸了一口氣,他整理了腦海中的思緒,繼續說道。
“現在的問題是南方軍團高層到底想干什麼?我可以確信‘死劑’計劃是存在的,而且已經到了即將實施的最后關頭。就像我說的,我們的情報人員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證明它的存在,他們通過那個……呃,心靈感應告訴了我。”
此時此刻的雷澤也不再糾結什麼“間諜”和“心靈感應”,而是將精神完全聚焦在了問題本身上。
一切就如一個多世紀前,他和尤里烏斯元帥并肩作戰時一樣。
“他們想干什麼其實顯而易見……”微微瞇起了雙眼,老人用平緩的語速繼續說道,“用威蘭特人的意志扛過去就是了。”
戰地佬錯愕地看向他。
“你的意思是……”
“威蘭特人的體質強于人聯時代的幸存者,不止如此,我們對社會各階層有著更強的控制力……這不僅僅是因為我們身上有軍團的基因,更是因為威蘭特人天生就是服從于集體、服從于‘頭狼’的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