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忽略人的因素,完全從宏觀上做出的研討。
無論是哪一種猜測都是有可能的,經歷過那段歷史的人已經死光了,月王早就將這段歷史挫骨揚灰了,雖然最后月王也沒了。
冥冥之中,尼揚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種直覺——
或許正是因為他們對歷史的不尊重,才催生了那一次又一次的苦難。
也正是這份冥冥之中的直覺,堅定了他必須找到拉西的信念。
他們必須坦誠的談一談!
而這也是唯一能讓所有人都活下來的辦法!
見尼揚死活不肯停下來就醫,教授苦苦哀求著說道。
“要不我和你找些本地的醫生,聽說他們知道些土方子,說不定能治好你的病。”
尼揚搖了搖頭,再一次拒絕了他。
“那些人都是些有意或者無意的騙子,你要信且自己信著就好,不必勸我。”
那教授聞言苦笑,卻不再勸說,只在心中默默祈禱。
他們有很多工作都沒做完,而且正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希望他平安無事罷!
===第953章 救贖!===
蟄伏在洞穴中的毒蛇終于熬過了寒冬,就像那蟄伏在羅威爾胸口的血色之芽。
也許月王并沒有想過禍害自己的子孫,甚至也想過由歷史來清算自己的那一天……就像那年冰天雪地、幡然醒悟將槍口對準羅威爾的無名小卒一樣。
然而當他們面對那本厚重的史詩,卻都無一例外的心軟了。
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無名小卒和名不見經傳的專家,誰不想為故事的結尾留一段真善美的童話?
也為自己搏個好名聲。
然而一旦心軟——
一切都晚了。
“砰!“
驟然響起的槍聲讓猛犸城喜慶的節日氛圍染上了一絲悲涼和肅殺。
熱血未泯的小伙子們再一次義無反顧地沖在了前面,就像他們的老師在課堂上教過他們的那樣,無論面對巫陀還是拉西都一視同仁地挺直了脊梁。
人們包圍了市政廳,討要一個說法。
他們的訴求其實無可指摘,甚至都沒有提出更進一步的要求,比如將拉西送上法庭審判。
然而即便要求是如此的溫和,對于猛犸國而言依舊是致命的。
沒辦法,責任太集中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家伙不勝枚舉,就像串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這注定猛犸國在這洶涌的浪潮面前不可能退讓一步,哪怕讓出小小的一步都是懸崖。
同樣的事情若是發生在南海聯盟,大不了把李明輝罷免便是。
然而這里是猛犸國。
拉西一旦下課,首先被清算的就是沖鋒隊,最后便是其黨羽……
那將不是幾人稱王稱帝的問題,而是散落的沙子還得再掰碎成幾顆,滾滾人頭得在塔桑河上再筑起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壩!
甚至都不用拉西發話,駐扎城中的軍隊已經率先出擊。
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讓人群沖進市政廳,并不惜一切代價。
那些孩子們都太年輕了,還沒有學會委婉的表達自己的訴求,而猛犸國當局也還沒有足夠的時間學會處理輿情事件的技巧。
士兵向天空鳴槍示警,卻沒有一個人讓步,接著很快有人倒下,再然后縱使他們有再多的理由也說不清楚了。
看到癱坐在地上的孩子們,從海外務工回來的父親們也憤怒了,最終讓這場沖突釀成了更大的風波,差點兒波及了教區的銀月女神教堂。
整個事件中沒有對錯。
只有代價。
而當所有人都恍然意識到的時候,即便是不吃土的人也猛然瞧見,自己的腳跟已經沒在了那寸紅土——那血一樣刺眼的歷史里。
就如無數個肯特期待的那樣,巨石城的奇跡并沒有在猛犸城發生。
看著從后方同時寄來的電報和報紙,正在前線與南方軍團殘部廝殺的拉西已經不是鼻子氣歪,而是氣的全身發顫。
“一派胡言!老子……草!媽的!”
他猛然間發現,自己有理都說不清了。
那水壩確實是他炸的不假,但最后沖潰了整個下游的村子也是他沒想到的,而且后來他也盡可能地去彌補那些人了。
這件事情若是在當時承認倒也罷了,那時候所有人都在草菅人命,甚至就連“帝國戰神”阿賴揚也在大開殺戒,一群半夢半醒的人們又能做什麼呢?
說不準還會覺得他坦蕩,是個真小人。
而后來只要他“浪子回頭”,還一個新水壩上去……就像他已經做了的那樣,所有人都會稱贊他是個敢做敢當的好漢。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他的敵人替他把這事捅了出去,而且是添油加醋的捅,用最無恥的辦法——從結果推導原因,甚至連“海外務工”這種后來的主意,都成了洪水漫灌下的一盤大棋。
此刻的他就像一頭憤怒的獅子,有著鋒利的牙齒和利爪,卻不知道該對誰下嘴。
這也是難免的。
他所擅長的東西是阿布賽克不擅長的,而阿布賽克擅長的自然也是他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