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一枚種子活下來!這場戰爭便算是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勝利!
而那樣的話,英雄們便不算白死了!
“我有甲乙丙丁四大將軍,我要他們替我看著一群羊,但又不放心他們,因為羊很聰明,他們也很聰明。”
“我知道自己遲早要把他們都殺了,但現在的問題是從誰開始殺起……”
……
鬧劇持續到了黑夜,拉西終究還是沒狠下心來對自己人開槍。
一來那畢竟是尼揚先生的心血,二來虎毒不食子,他沒有自己的孩子,那些茁壯成長的棟梁就像他的孩子一樣。
若面前是威蘭特人,或者舊帝國的人,他殺起來不會皺一下眉頭,但對上自己人他死活都下不去那個殺手。
他碰到讓他拎不動刀的人了。
然而也正是因此,他的軟肋暴露在了敵人的面前。
那些平日里藏在暗處的鼠輩,此刻就像嗅到血腥味兒的鬣狗一樣撲了上來,恨不得吮光了他的骨血。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州府的大院。
坐在椅子上的拉西感嘆一聲,只覺得自己就像那全身插滿旗子的楚霸王。
阿布賽克喜歡看三國,而他喜歡看三國前面的故事,倆人都是聯盟通,私下里也沒少交流。
望著那爬滿青苔的老舊石板,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當初最春風得意的時候。
那天他進城,城中遍地是被沖垮的窩棚,瘦骨嶙峋的居民們并不責罵他,反而夾道歡迎他進城,感恩的救星終于來了。
他當時就在這里,俯視著那些趴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的貴族。
“老子來這兒要辦三件事兒!你們只需要知道一件就夠了!”
“從今往后,猛犸州禁奴!誰敢留一個奴隸,老子就讓他腦袋挪個地方!”
“……從今天開始,猛犸州要講平等!”
當時說的話他都記得,包括最后的那句“不準跪”,愣是把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貴族們嚇得肝膽俱裂,屁滾尿流。
如今那些被沖垮的窩棚已經換成了新樓,他自認為沒有虧待過這里的人們,卻還是被那臭雞蛋砸了個狼狽。
現在想想,站在街上的那些人也許未必是他認識的那些猛犸城居民。
而是淹死在塔桑河里、來討債的冤魂。
“阿賴揚,你也在那里嗎?”
拉西自嘲笑了笑,灌了一口辛辣的伏特加,感覺心中的苦悶沖淡了不少。
這時候,一名少年軍官走進門里,立正站直行了個軍禮。
“報告長官!沙瓦隊長從大裂谷回來了!據電報中消息,他帶來了與婆羅國統領阿布賽克達成的和平協議!”
此人名叫烏迪,是沖鋒隊的一員,從他進入猛犸州以來就跟在他身邊了,也算是他用的最順手的一名得力部下了。
將酒瓶擱在了地上,拉西站起身來。
“備車,去機場。”
“是!”
烏迪行了一個軍禮,轉身離開門外,很快準備好了車輛。
拉西拉開車門坐了上去,汽車很快發動,開往了機場的方向。
沿途中的街道一片寂靜,只有時不時經過的列隊巡邏的士兵。
整猛犸城已經戒嚴。
坐在車上,拉西看向一旁的烏迪問道。
“我讓你調查家人會怎麼樣了。”
烏迪聞言立刻稟報道。
“他們在我們的城中共有21處據點,主要分布在港口一帶。”
拉西的瞳孔微微縮了縮。
“怎麼會有這麼多?”
烏迪如實答道。
“他們組織行動嚴密,以港口為核心圈向猛犸大學發展,并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據我所了解,他們不但和一些三教九流的幫派勢力有所勾連,還有贊助學生團體活動,給留守家庭發雞蛋。”
拉西懵了一下,張了張嘴,一時間竟是啞口無言。
就……這?
他們住在他蓋的房子里,領著別人發的雞蛋,然后反過來反對他。
他瞬間怒了,一時間酒都醒了,這簡直比給他戴綠帽子還讓他惡心。
不過他到底不是以前那個莽夫了,深吸一口氣很快冷靜了下來。
他想到了一個人,曾經為他送行并且無償贊助了他很長一段時間的阿辛。
他是瞧不上那些幫派組織干的勾當的,甚至還警告過阿辛別來猛犸城拓展生意,哪怕他才剛拿了阿薩辛幫贊助。
而那家伙也很識趣的沒有得罪他,只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然而拉西卻沒想到,就算沒有阿薩辛幫,也會有黑鼠幫或者老鼠幫,甚至換個名字叫xx勞務派遣有限公司。
他自己就干勞務派遣賺外匯,別人又怎麼可能不有樣學樣呢?
很快會有人把他手底下的人組織起來,成立一個類似的機構,或者服務于這些勞工的機構——比如什麼海外勞工互助會。
而且那些人有天然的作業可以抄。
聯盟的工友會一直想要從猛犸城打開突破口,但由于形式風格不太接地氣而遲遲無法拓展。那些幫派們完全可以有樣學樣,把葡萄吃掉,咯牙的皮吐掉就是了。
早知如此,還不如讓阿辛過來……
拉西閉著眼睛,長嘆了一聲道。
“我們對基層完全失控了……難怪會出這麼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