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安慰地拍了拍鬼鬼的肩膀,笑著說道。
“總之,任務完成,未發現異種巢穴……可以回去交差了。”
倆人沿著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準備登上自動扶梯的時候,輕微的響動忽然從不遠處的陰影下傳來。
那聲音就像鞋子踩在爬滿灰塵的地板,雖然只是一聲微弱的“咯吱”,但仍然沒有逃過倆人的耳朵。
風清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將手中的步槍上膛,抬起槍口瞄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誰在那里!”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就在兩人心臟砰砰直跳的時候,一個胡子拉碴的老頭舉著雙手從半倒塌的鋼筋支架下走了出來。
他的模樣不修邊幅,穿著口袋很多的帆布褲,身上披著一件夾克,手上還拎著一只編織袋和一柄短弩,就像廢土上隨處可見的拾荒者。
“別開槍……”
也許是清楚自己沒有勝算,老人將編織袋和武器都放在了地上,警覺地看著站在自動扶梯旁的兩個姑娘。
見他主動放下武器,風清也壓低了手中的槍口和電筒,用詢問的口吻說道。
“伱是什麼人?”
老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著她手中的槍,又看了一眼她的鼻子,隨后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亞文特城的幸存者,叫尤里烏斯的惡魔占領了我們的家園,我們就從地表跑到了這里……你們呢?幸存者的子女?還是惡魔的子女?”
風清和鬼鬼聞言愣了下,互相交換了懵逼的視線,隨后又看向老人。
“亞文特城的幸存者……你指的是哪一年的幸存者?”
老人皺了皺眉頭。
“哪一年?什麼意思。”
察覺到雙方的話題已經出現了跨服交流的征兆,風清表情微妙地說道。
“現在是廢土紀元215年,你說的尤里烏斯……應該已經死了一個世紀?”
具體是多少年她也沒有仔細去記,畢竟那是威蘭特人的歷史。
“一,一個世紀?”
那個胡子拉碴的老頭懵了一下,愣愣地看著面前兩個年輕的姑娘。
忽然他又想起什麼似的,急忙追問道。
“那威蘭特人還在嗎?”
鬼鬼點了下頭。
“還在,不過他們被我們打敗了,軍團已經成為歷史了……話說過了這麼久你們一點都沒感覺嗎?”
老人愣愣地看著面前“敵人的敵人”,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過了很久,他苦笑著說道。
“我們大部分人都躺在休眠艙里冬眠,大概有一兩萬人的樣子。當然了,這里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避難所,只有幾臺備用發電機,因此得有人在外面守著。”
頓了頓,老人繼續說道。
“平時我們大概會留100個人,最少的時候也有50個人,負責維護設施以及定期檢修什麼的,防止其他人再也醒不過來,同時也防止威蘭特人找到我們……輪換的時間大概是五年一次。”
鬼鬼吃驚地看著他。
“2萬人?!等等,這里能藏得下2萬人?!那你們平時吃啥啊?”
風清顯然也懵了,張著小嘴說不出話。
老人咧了下嘴角,一臉不在乎的說道。
“休眠不需要吃東西醒著的人養點蘑菇,弄點營養膏糊弄一下就行了,我們有人負責食物,有人負責撿垃圾。至于電力,這兒倒不是很缺,用那種商業級核電池就足夠了。”
說著的時候,他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地下商業綜合體。
“這大概是我
“拍我肩膀的那兄弟告訴我,外面已經過了50年還是40年,他自己記得其實也不太清楚,甚至不記得已經換多少輪了。而我就更不用說了,一點感覺都沒有。當時我心里只有一句大寫的‘媽的’,對我來說已經過去的四五十年連一秒鐘都不到!”
“不過我還是很欣慰的,至少我把尤里烏斯給熬死了不是嗎?謝謝你們,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的消息了。”
說著的時候,老人自嘲的笑了笑。
或許他不該坦白這些東西,甚至于他已經違反了亞文特城的紀律。
但老實說,他對自己的使命也感到有些累了。
他這把年齡還能冬眠幾次?
或者換個說法,他還有繼續冬眠的必要嗎?
眼睛一閉一睜,一切都還是老樣子,然后又要再熬上個五年。
休眠或者不休眠,他這輩子可能都只剩下個50年可以活了。
而就為了這50年,就為了繼續這場漫無目的的時間旅行,他們放棄了親情,愛情,友情……以及所有生而為人本該擁有的一切,且不再繁衍。
這就像一場集體的慢性自殺。
與其糾結到底把誰喚醒去過那老鼠一般的日子,倒不如給所有人一個解脫。
他不止一次想把電源關掉,做一個真正的“守墓人”。
他甚至相信,任何醒來兩次以上的人都一定會這麼想。
所以他毫無顧忌的把這些事情說了出來。
他的心中甚至懷著隱隱約約的期待,希望這些外來者能替他去做那些他下不去手的事情——去結束所有人的痛苦。
風清沉默了一會兒,看著老人,用柔和的聲音說道。
“您叫什麼名字?”
老人聳了聳肩。
“羅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風清點了點頭,耐心地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