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自己還在“副本”里……
意識到這一點的夜十反而松了口氣。
他已經發現了。
在副本里的時候,現實里的時間流速是減慢的,或者換個說法他的時間是加速的。
一個很簡單的邏輯可以證明。
他在獵戶號導彈巡洋艦上待了足足兩個星期如果游戲和現實中的時間真是11的流速,就算玖玖真放著他這個親哥不管,他現實中也得涼透了。
只有一種解釋。
他所在的副本與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速是不同的!
不止如此。
這種時間流速的不同不僅僅是快慢的區分,而是在他的時間軸上插入了一段“不存在于這條時間軸上的時間”。
也正是因此,他在副本中明明過去了好幾天的時間,但現實中卻并沒有過去多久,甚至只過了一兩個小時。
現實世界中只經過了這麼點時間,副本之外的游戲世界自然也是一樣。
他不知道這在技術上是如何實現的。
也許是通過某種心理暗示,也許是通過算力模擬……
但總之這樣一來就能解釋的通了,為什麼他總能反復聽見他同樣的四句話。
至于蔣雪洲為什麼不在這里,同樣只剩下一種解釋——
她也進入了副本!
可為什麼明明她也進入了副本,自己和艦上的船員卻觀測不到她的存在——
不,未必是觀測不到!
只是存在時間差!
甚至于,她抵達的時間極有可能就是他離開的時間。
而這也是他們互相觀測不到的原因。
一絲明悟漸漸涌入了夜十的腦海。
那原本模糊不清的一切,也隨著他抽絲剝繭的分析都漸漸清晰了起來,并將他腦海中一片片碎裂的拼圖穿針引線。
懸停在同步軌道上的星艦向他們的科研船發射了中子魚雷。
雖然科研船的偏導護盾承擔了一部分傷害,但他卻并非是因為中子輻射昏迷,而是因為核爆產生的電磁脈沖導致仿生學器件過載。
越小型化的器件越容易受到影響,尤其是他從頭到腳乃至皮膚都是這玩意兒。
記憶就此開始斷片。
而在他不省人事昏過去的時候,相對受電磁脈沖影響較小的蔣雪洲將他拖進了休眠艙。
她受到的主要傷害應該是中子輻射。
不過由于偏導護盾的緣故,她受的應該不是致命傷。
科研船上的休眠艙當然不只有一臺,但她并沒有自己也躺進去。
畢竟他們的敵人并沒有掉線,他們沒有援軍,兩個人都躺進去就意味著等死!
她只有一個選擇——
那就是繼續戰斗下去!
趁還醒著的時候。
夜十設身處地的將自己帶入到了對方的立場,躺在他面前的是陷入昏迷的小蔣。
“……如果換作是我,我一定不會留在原地坐以待斃,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救下她。”
可怎麼救呢?
他的大腦運轉的飛快,就像超頻的計算機,一瞬間模擬了無數種可能。
雖然他的智力屬性從來都不低,但他玩了這麼久的游戲,還是頭一回全身心地調用那所有的腦細胞,去思考感知系玩家從來不用思考的東西……
“我的優勢是感知,大概會考慮打伏擊……她的優勢是編程和對機械以及遺跡的了解……只能從環境本身想辦法。”
她是人工智能方面的專家。
她擁有著幾乎天才一般的編程能力,并且曾經在信標小隊服役,對探索人聯時代的遺跡更是頗有心得。
那麼……
她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以攻為守,與已經登陸這艘星艦的“天人”爭奪這艘星艦的控制權!
這樣一來,此刻在飛船上的那個假的“羅一”就顧不上自己這邊了。
那家伙只能不顧一切的追殺她!
想到那個又怕黑又怕冷的姑娘為自己做了這麼多事情,夜十忽然感覺鼻梁有些發酸,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撐在墻壁上的拳頭。
“媽的,老子要是過不去這個副本……老子就刪號重練……”
所有的一切全都明朗了起來。
而暫未明朗的那些線索,也都只剩下了最后幾塊拼圖。
包括自己為什麼仍然無法下線,包括本該在自己醒來一瞬間到達的援軍卻意外爽約沒有出現等等……
雖然整個過程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曲折離奇的多,但大體上卻并不難猜。
在自己沉睡的這段時間里,她應該是拿到了星艦的控制權,或者至少一部分區域以及設備的控制權。
比如最核心的曲速引擎……
在最壞且最極端的情況下,她所能使出的最后的手段無非一個——
那便是耗盡這艘星艦最后一點能夠用來躍遷的能量,打開超空間航道跳躍到另一片星系,將這艘擁有毀滅世界能力的星艦徹底放逐在太陽系之外。
而為了阻止她打開超空間航道,“羅一”很有可能再次發射并近距離引爆了一枚中子魚雷,或者干脆直接在發射架上引爆。
這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那家伙大概是仿生人,而且極有可能是雙子號制作的仿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