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塵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就算有人來殺您,也一時半會兒沒法確認您在哪輛車上,黑桃的人會想辦法護送您離開,到時候我們在002號禁忌之地匯合。”
“那你呢?”老人問道。
“我和胡小牛、李恪會全速開車,只要對方沒能在我進入002號禁忌之地前攔住我,那不管多少人追殺進去都會死,”慶塵篤定說道。
002號禁忌之地,那是騎士自家的地盤。
但老人也很清楚,怕的就是對方未必會給慶塵進入002號禁忌之地的機會。
老人樂呵呵的說道:“如果有人知道我還活著,打算挾持我來改變云壽的某些決定,那他們來的人一定很厲害。我要是坐上學生們的車子,那可就把他們給害了。”
慶塵想了想:“我會把人引開。”
老人笑了笑坐上自家越野車:“你倒是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搞得好像多麼英勇壯烈似的。我老頭子快入土了能被你感動一下,感覺還不錯,只是你這些安排有些小瞧我了。”
說著,老人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我說過抵達002號禁忌之地不會死,那就一定不會死。”
這位執掌李氏權柄數十年的老人說話時,不再像過去那麼和藹。
仿佛他做出的決定,就連人世間的命運都要為其避讓。
慶塵莫名的看向那瘦巴巴又佝僂的老人,原來這才是李氏家主本來的模樣。
慶塵沒有回答:“也許對方并不是沖著我們來的呢,也許烏鴉們判斷錯誤了呢?”
然而就在此時。
只見三月已經不知何時來到他們越野車旁,面色平靜的鉆進了后排的車廂里。
其余十二名烏鴉,六人直接爬到了越野車的頂部,并用他們袖間的紅繩將自己固定在行李架上,以免顛簸中被震落。
還有六名,則攀附著越野車側面的防撞架。
烏鴉們面色平靜,像是做了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某一刻,慶塵甚至有種看到阿三坐火車的感覺。
他震驚了:“昨天問你們知不知道危險來自哪里,你們還說不知道!既然說了不知道,那能不能裝的像一點,全都爬在我們車上算怎麼一回事?而且,你們這麼做不是明擺著告訴敵人,老人在這輛車里?”
這些烏鴉,分明知道危險是沖著他們來的啊!
三月想了想,朝外面的烏鴉們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烏鴉們全都跳下慶塵他們的越野車,然后又自顧自的上了共濟會的車,一點都不見外的樣子。
這時,慶塵又轉頭看向共濟會那邊,學生們見禁忌裁判所這麼做,也意識到了什麼。
學生們竊竊私語著。
秧秧想了想走過來對慶塵說道:“你們的車輛就跟在我們后面,如果有什麼危險了也好照應一下。”
郭虎禪欲言又止,但最終沒有說什麼。
老人笑了笑,對慶塵說道:“走吧,按我們的計劃來。”
車隊出發了,慶塵他們的越野車一直保持在最后方。
路上,慶塵回頭看著坐在第三排的三月,對方依舊很平靜的模樣。
“禁忌裁判所有能力判斷危險應驗在誰身上嗎?”慶塵好奇。
三月回答:“禁忌裁判所沒有那麼精準的預知能力。我來之前還有些疑惑,在這荒野上為何會爆發高強度戰斗,按理說,這時聯邦集團軍都集中在北方,這里不應該有這種級別的戰斗。
直到,我在營地里看見了李修睿先生。”
三月繼續說道:“恐怕全世界都沒想到李修睿先生會假死離開,但有李修睿先生在的地方,就算爆發再高級別的戰斗,我都不會感到意外了。”
“是a級的戰斗嗎?”慶塵問道。
三月坦誠回答:“是。”
“難怪你們來的這麼早,”慶塵說道:“不過禁忌裁判所不是一般都遠遠的看著嗎,這一次為何會直接與我們同行?”
三月直言道:“這個是因為,戰斗的地方距離這里應該還有很遠,小烏鴉們如果要徒步走過去的話,會很累。”
慶塵愣住了。
合著您帶人昨天大半夜趕路來營地,就是為了能在今天蹭車?!
這個回答太令人意外了!
……
……
車隊從清晨行駛到日暮。
傍晚的云霞從天邊蔓延,深紅如血。
然而就在太陽即將落入地平線的那一刻。
在一條三岔路口前。
老人突然對胡小牛說道:“左拐,我們走另一條土路。”
胡小牛看了慶塵一眼。
慶塵遲疑兩秒說道:“左拐。”
此時此刻,共濟會的車隊已經駛向了右側的主路,而慶塵他們則在這里與對方分道揚鑣。
長長的車隊,與孤零零的越野車,一左一右分別駛向不同的方向。
共濟會的學生們從車窗里望來。
直到彼此在快速降臨的夜幕中,被樹林阻隔了視野。
后排的三月突然說道:“你們記不記得我還坐在車上,而我的小烏鴉們,則在另一支車隊里?”
老人笑道:“是你自己要上這輛車的,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三月不說話了,似乎并不打算離開這輛車,頗有種既來之、則安之的隨緣感。
老人看向慶塵笑道:“抱歉啊,是我擅自做主,與一位三十年的老友約定在前面見面,做一個告別,結果給大家惹來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