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rd說道:“進入A級時,覺醒者都會進入一種奇怪的狀態,不確定會在那個狀態里待多久,心志越堅定的,蘇醒越快。”
秧秧還是B級,所以只是聽說過這個事情,并不是很了解。
她所知道的是,這個狀態更像是修行傳承里的問心,覺醒者也要在這個狀態里經歷一些什麼,只不過沒有問心那麼兇險,是可以自己醒來的。
覺醒者會看到這場悲慟的來源。
秧秧忽然心中暗道不好。
若是慶塵在這狀態里看見的是影子,那麼慶塵很有可能是自己不愿意醒來!
Zard小心翼翼的說道:“這可殺不完啊,人也太多了,老板要是再醒不過來,咱們可就要完了要不強行喊醒吧,不會有后遺癥的。”
秧秧看了一眼慶塵,不知道為何,她竟是有些不忍心:“再等等,還沒有到最后時刻,如果他真的能在夢里看見影子先生那就讓他多看一會兒吧。現在我們還扛得住。”
她理解慶塵的人生。
在表世界,母親不疼,父親不愛。
好不容易一個人掙扎著來到里世界,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能治愈他一生的哥哥,結果也離開了。
她從前沒有見過慶塵落淚。
那是一個堅強的人,在秧秧心里,慶塵就是那種受了傷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人,自律、內心強大。
少年用一副厚重的軀殼包裹著自己柔軟的內心。
可偏偏這樣的人流出淚來,才最疼。
所以秧秧不愿意他太早驚醒。
Zard眼眶紅紅的說道:“啊啊啊啊太好哭了那就讓老板和影子先生多聊一會兒!”
秧秧整個人都不好了:“你這情緒怎麼說來就來,入戲這麼快?”
Zard想了想說道:“這樣比較有戲劇張力!我可以自我感動!”
秧秧:“行吧。”
說實話,她還沒有掌握和Zard的聊天技巧。
說話間,Zard環視四周正突進而來的陳氏士兵,忽然放生大笑道:“我是這世間”
正說著,他用左手撓了撓后腦勺,然后問道:“影子先生那些話怎麼說的來著哈哈哈哈,好尷尬啊!都殺了吧!”
說話間,秧秧愕然看向Zard,卻見這位神經病的頭發竟是忽然成了赤紅色,從發根到發梢,那紅色來的格外突然。
某一刻,秧秧甚至感覺這貨竟也有種要與世界融合的感覺,一腳邁過了這人世間最大的鴻溝天塹,站在了半神的門檻上!
上一位達到這個境界的人,還是李云鏡這樣的,百年都未必遇見一個的絕頂天才。
Zard對影子崇敬至極,他心想既然說話模仿不了、氣勢也模仿不了,那就模仿一下別的。
剎那間,以Zard為軸心,荒野上的巖石紛紛沙化,仿佛憑空創造了一個砂礫之國。
他看著那些已經近在數百米內士兵,怒吼說道:“歲月不對不對不對,串詞了。”
Zard閉上眼睛,再睜開時輕聲說道:“天葬。”
只一瞬間,那些圍殺過來的士兵只覺得腳步越來越沉。
戰爭機器人開始向沙土里陷去,機械蜘蛛一個個被沙土碾壓成碎片,那砂礫瘋狂的相互摩擦著,這方圓數百米有如一個巨大的人間磨盤。
“合!”Zard再次怒吼著,以完好的左手按在地面。
卻見數百米內掀起巨大的沙浪來,如驚天海嘯般恐怖至極。
張夢阡和孫楚辭、團子等人癡癡的看著。
原來這個永遠都正經不了的人,也有正經的時候。
陳氏士兵開始絕望。
然后死亡。
Zard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看向張夢阡:“我厲害吧?”
張夢阡喃喃道:“厲害”
只是,Zard已經力竭了。
而慶塵還在那種無我的狀態里。
更遠處,相繼抵達戰場的陳氏部隊遠遠看著這一幕,心中驚異不定,甚至不敢繼續上前。
通訊頻道里,軍官呵斥道:“那個土元素覺醒者只有A級,他這能力用不了幾次。繼續前進,違令者,我親手送你們上軍事法庭。”
秧秧轉頭看向遠處:“再堅持一會兒這次我來,再給慶塵一點時間。”
Zard忽然問道:“那堅持不住了就喊醒老板?”
“嗯,”秧秧點頭:“到時候再喊醒也來得及。”
張夢阡他們拿起了槍。
其實秧秧感覺挺荒誕,Zard這貨差點一只腳踏過半神的門檻,連小夢阡都拿起了槍,就為了給慶塵守護一個夢境。
但是,所有人都認為值得。
遠處,圍殺而來的陳氏部隊里,一名軍官吼道:“他們不過幾個人,已經孤立無援,殺了他們!”
戰場北方,數十名烏鴉正在默默的行走在荒野,他們披著深色亞麻斗篷,仿佛避世修行的苦行僧。
在行進路上,他們就已經收容了不少超凡者尸體。
有些是被無面人部隊擊穿的神游號軍官,有些是被無面人炸死的慶氏野戰旅軍官。
烏鴉們還沒有抵達戰場,就已經感受到了這場戰爭的慘烈。
荒野上,三月默默從兜里摸出一枚山楂來,放在六眼烏鴉的嘴邊。
卻見六眼烏鴉啄食之后被酸的閉上了五只眼睛,并流出血來,三月嘆息:“半神已經隕落了,戰斗已經結束。”
就在此時,他們翻越過一座山頭,正看見山下有陳氏部隊在過兵。
這是要去殺慶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