碘伏見他不走,立馬便急了,瘋狂的揮手。
可是慶塵卻像是根本看不見似的。
慶一回頭看向身后,那里傳來轟隆隆的鼠潮行軍聲,宛如萬馬奔騰。
這種動靜,少說也有上百萬老鼠,那不是他們1個人能阻擋的。
“先生!”慶一喊道:“我知道現在說這些你不愛聽,我知道你現在很想沖動的跟他們死在一起,我聽張夢阡說了,他說你最近一直很自責,甚至在懲罰自己似的不眠不休。但是先生,你的死亡在這一刻根本沒有意義!”
“先生!碘伏一定已經有這個覺悟了,他知道自己就是來送死的,但他來送死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這是人類的浩劫,總要有人死的!”
慶一跟在慶塵身旁,看著神情魔怔的慶塵語氣越來越重:“先生,你的決定是正確的,現在距離你們回歸只剩下1小時,碘伏一定有辦法將你要的東西帶回表世界。現在他們完成了他們的任務,那你呢,你完成你的任務了嗎?先生,必須走了!”
慶塵根本沒想到,他耗時1小時來到這里,竟然也只是倉促的見碘伏一面,卻根本救不了對方。
面對這場災難,個體的力量太渺小了,渺小到哪怕慶塵那麼聰明都不知道該怎麼殺掉這些鼠潮,救下碘伏。
慶塵緩緩的不再開槍,他隔空望著天臺邊緣的碘伏。
卻見對方面色也漸漸鎮定下來,不再揮手勸他離開,也不再焦急。
碘伏只是站在天臺邊緣,站直了身板,標標準準的給慶塵敬了個禮。
走吧,這是軍人的榮耀。
慶塵懂了,雖然對方一句話都沒說,但慶塵全懂了。
慶一怒吼道:“閆春米!還他媽的愣著干什麼,把先生拉走,不要讓他在這里犯傻了。”
然而這一刻,慶塵忽然說道:“不用,我自己走。”
說著,慶塵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跑去:“撤離,我要等待回歸。”
慶塵要殺人,現在不是無能狂怒的時候,他必須成為那個最冷靜最理智的自己,然后殺盡一切仇敵。
慶一終于松了口氣,他真旳擔心拗不過這位師父,然后看著對方執拗的死在鼠潮里。
他跑了一陣子后,下意識回頭朝天臺上看去,赫然看見碘伏還保持著敬禮的姿勢。
不知道怎麼的,他鼻子一酸,再不敢多看。
天臺之上,碘伏見慶塵終于離去,忽然笑著說道:“他娘的,小時候看著戰爭片老覺得那些英雄壯烈犧牲好特麼牛逼,結果輪到自己了還有點害怕是怎麼回事?”
“草,你早說啊,我看你特麼裝得那麼硬氣,搞得我是一句心虛的話也不敢說,”有昆侖成員笑罵道。
這時,有四個人抬著兩張沙發從樓梯走上天臺:“草,你們怎麼不扔了?不是還有凳子呢嗎?樓下已經失守了,天臺估計也守不住了。糖果和記事本他們都死了,沒守住最后一層。來,搭把手,把這兩張沙發扔下去,砸死那群畜生。”
碘伏笑道:“還砸什麼啊?還有二十多分鐘就該回歸了,咱們的任務要完成了。”
“啊?”昆侖成員愣了一下:“那你特麼早說啊,早說我們就不抬上來了!”
這個時候大家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什麼禮貌禮儀全都拋在腦后,人均口吐芬芳。
碘伏樂呵呵笑道:“把沙發堵門上吧,別讓老鼠從這小門沖上來了,大家坐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這兩天凈往下扔沙發了,自己都沒有坐過等會兒還得由你們幫我拖點時間呢。”
昆侖成員們用沙發將天臺的門堵死之后,大家擁擠的坐在了沙發上,碘伏因為下手晚了沒搶到位置,只能坐在沙發扶手上,有點硌屁股。
大家就這麼靜靜的坐著,眺望著遠方的夜空。
背后老鼠轟隆隆的撞門,但有沙發卡著,怎麼也撞不開。
“你說,咱們走了之后,鄭老板和路遠他們,會不會想念咱們啊?”
“那肯定會想啊,路遠他娘的天天讓我給他洗襪子,我都快洗吐了,你們說著算不算是組織內的霸凌行為?我是不是可以舉報他?”
“你早點干什麼去了,你要早點跟鄭老板說,老板早抽他了。”
“那我是不是該多活一會兒,要不咱們還是起來再守會兒吧,我想撐到回歸舉報路遠。”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在樓頂盤旋著,經久不散。
漸漸的,所有人安靜下來,這些天來大家腦海里充斥的都是彼此的喊聲,老鼠來了,老鼠又來了,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沒勁。
這時,碘伏說道:“兄弟們,時間差不多了能和各位走這一遭,三生有幸。來生,還做兄弟吧。”
“三生有幸。”
“三生有幸!”
下一秒,鼠潮竟從天臺外疊了上來,源源不斷的涌入天臺。
“殺!”昆侖成員全都撲了上去:“給碘伏再爭取點時間。”
碘伏坐在沙發上靜靜看著兄弟們廝殺,自己卻巋然不動。
卻見昆侖成員一個個被鼠潮淹沒,他抬手看了一眼回歸倒計時00:00:0。
剎那間,碘伏竟抽出自己的匕首來,狠狠將自己的腹部割開,然后把密封袋裹著的1枚插片式硬盤狠狠塞進自己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