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慶塵自己的運氣就沒那麼好了。
他低頭看去,赫然看見自己腹部插著一片巴掌大的彈片,血液汩汩的往外流出來,若是這個ロ子再豁的大一點,恐怕腸子都會流出來了。
此時此刻的慶塵只覺得萬念俱灰……他跑不動了。
事實上,正常人一旦發現自己被炮火覆蓋,恐怕只會盲目的逃跑,亦或是盲目的趴在地上,等待死亡降臨的一刻。
但慶塵從來都不是服輸的人。
即便這里是地獄。
即便他只有千萬分之一的存活幾率,他都想要試一試。可問題是,他現在還能繼續試麼?
要不放棄吧。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只要往這里一躺,一切都結束了。慶塵忽然笑了起來:“去你媽的,連半神都殺過了,還怕這個?”
下一秒,他竟是再次站起身來,奮力的想要將何老板重新抱起來,他咬著牙怒吼一聲站起身來。繼續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去。
遠方炮火閃動,新一輪炮火覆蓋來了。
慶塵沒法計算彈道,他只能賭命。
“何老板,咱們就賭一賭自己的命夠不夠硬!不夠硬的話,你在下面等等我,我馬上就來!咱倆去閻羅殿,把咱們的名字從生死簿上勾掉!”
眼看他們距離樹林只剩下二百米距離,慶塵怒吼著瘋狂沖刺起來,主影與副影就在他兩側護衛著,他要賭自己能不能直接沖過去!
但他的命好像不夠硬,一枚炮彈從炮膛中旋轉飛出,那彎曲的彈道盡頭,赫然就是慶塵的方向。
有個冷知識。
當你在戰場上聽到炮彈襲來的奇怪尖嘯聲,那麼不用去思考其他的事情,也不用心存僥幸,這枚炮彈就是正正打向你的。
慶塵聽到了這個尖嘯聲。
那炮彈透過層層硝煙與迷霧,穿過了命運安排好的結局。
人們常說,人在臨死前,會走馬燈似的回顧自己一生,時間宛如定格,連死神都通融了你幾秒,允許你驀然回首。可慶塵并沒有去看自己17歲以前的人生,那人生似乎被陰影籠罩著,泛善可陳。
沒什麼好回憶的。
慶塵的走馬燈是從17歲之后開始的。是從18號監獄開始的。
這一瞬間,他好像又回到了18號監獄。那個夢開始的地方。
他就像曾經做過的那樣,再次坐在了師父對面。
當頭襲來的炮。
過河的悍卒。
一切好像重回原地。
慶塵說道:“師父,我可能要死了,謝謝你。如果不是我來到這里成為你的徒弟,恐怕也就沒有后面那麼多故事了。當然我可能會死在18歲,但這大半年時間,對我來說比生命更珍貴。師父,我走了。”
在那腦海里,李叔同忽然抬頭,認真的看著自己徒弟:“你死不了。”
慶塵:“嗯?”
炮彈落下!
轟隆一聲!
晚上12點還有一章
===893、殺===
慶塵的身體、精神,一并瀕臨毀滅。
不是他撐不住,而是他撐了太久太久。
白銀城外這片土地已經沒有完好的地方了,到處都是彈坑。他將何老板背到背上,18年人生已經進入彌留之際。
但奇怪的是,當自己開始人生走馬燈的時候,那位師父就坐在自己夢開始的地方,說……你死不了。慶塵在戰場里緩緩睜開眼睛,周遭是一片藍色的光芒,而自己身邊竟多了個人……鄭遠東。
鄭老板手中握著那枚黑色真視之眼,整個人銳利的宛如一柄出鞘的刀。
原來,何老板在這次穿越之前,就已經把黑色真視之眼交給了鄭老板,并讓鄭老板轉交給慶塵。
卻見他們頭頂不斷有冰墻凝結,這位鄭老板佇立在原地不動如山,竟將一切襲來的炮火全部擋住了。
這時,鄭老板轉頭看向慶塵背上的何今秋。
卻不知為何,慶塵從未見過如此復雜又悲切的眼神,只是看了一秒,卻仿佛過了一萬年。
在那一萬年里,物是人非,滄海桑田,高山變平原,飛鳥無蹤跡。
這時。
“老板!”有人激動喊道:“你這限定皮膚看起來有點慘啊!”慶塵低頭看去,卻見zard從泥土里探出個腦袋來。
zard看著慶塵渾身插滿了彈片,腹部還有汩汩血液淌出,雖然有點慘,但他竟然還覺得有點酷………
慶塵勉強的笑了笑:“你們怎麼來了?”
zard說道:“我們挨個試了幾百次密鑰之門,好不容易才把門開在白銀城里,結果你們都已經打出來了。”鄭遠東凝聲說道:“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對方的炮火恐怕要全都往這邊轟來了。”
前一刻,白銀城集團軍中,老五站在指揮車里冷冷的看著全息沙盤,那里已經被硝煙覆蓋,根本看不清慶塵到底有沒有死亡。
但是沒關系,一個基數的彈藥之后,慶塵必死無疑。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老五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到那炮火覆蓋區域邊緣,忽然有一層冰墻快速凝結,在硝煙之中結成了一個冰藍色的罩子。
轟隆一聲,那本該打在慶塵身上的榴彈炮,竟轟擊在冰墻上爆裂開來,那剛剛結成的冰墻也被炸出一個大洞。
可是,那冰墻內竟然還有一堵冰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