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拙已經死了,我們也曾成為了人類的巔峰,早在兩千多年前,我就該跟著他一起入土……為了鎮邪司,我不斷的吞噬異士,延長壽命,才活到了今天。
兩千年,我生吞了一百四十多個異士……我現在的這幅身體,完全是由這一百四十多具活生生的人,堆疊起來的。
我現在沐浴的時候,都要閉著眼睛,因為我看到這具身體,就會讓我覺得惡心……我倦了,林七夜,我真的倦了。”
公羊婉看著自己那雙白皙柔嫩的手掌,眼眸卻滿是厭惡與惡心,
“我……不想再靠吃人,來獲得長生了。”
林七夜望著她那張痛苦的面龐,陷入沉默。
“所以,你讓我來,是想讓我幫你解脫?”
“鎮邪司解散,我這兩千多年的使命,也算有了結果……我可以像侯爺一樣,化作英靈守護國運,但這種靠吃人來延續的長生……我不想繼續了。”
“施展藏魂術的過程并不輕松,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不過是痛楚罷了。”公羊婉自嘲的笑了笑,“剝皮抽骨,剖心取血……就當是我吃人的懲罰吧。”
林七夜看著公羊婉那雙懇求的眼眸,最終,還是長嘆一口氣:
“我明白了……那聶錦山,你打算怎麼辦?”
“胡嘉和顏仲,會替我照顧好他,”
林七夜點點頭,一柄斷劍自袖中滑落掌間,
他緩緩向公羊婉走去,
“那我們……百年后再見吧。”
看著那柄散發著寒芒的劍刃,公羊婉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眸中浮現出解脫,她緩緩閉上眼睛:
“嗯。”
(
===第1717章 棄嬰===
【距離東皇鐘響起:23年】
“哇——!!”
滂沱大雨自天空傾瀉而下,惡臭沖天的垃圾桶旁,一個包裹在破爛毛巾內的棄嬰,正在嚎啕大哭。
可即便這棄嬰哭的再凄慘,依然被這大雨與雷聲淹沒,再加上這里又極為偏僻,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個棄嬰的存在,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棄嬰的哭聲越來越小。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肌膚上,他的臉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紅暈,沙啞的哭聲最終停止,一動不動的躺在垃圾堆里,像是暈死過去。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緩緩走到他的身邊。
那是一個穿著泥濘袈裟的和尚,他伸出雙手,將這高燒暈厥的棄嬰抱起,那對秋水般的眼眸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但還是伸手將棄嬰護在身下,避免風雨侵襲。
他帶著棄嬰,一路穿過無人的街道,最終在一間鐵柵欄門前停下腳步。
他抬頭望去,五個大字印入眼簾:
——寒山孤兒院。
宿命和尚將懷中的棄嬰,放在鐵門之前,咬破自己的指尖,在包裹棄嬰的破舊毛巾上,輕輕寫下三個字。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便轉身離開,身形淹沒在大雨之中。
“汪——汪——!”
狗叫聲從孤兒院內傳出,一只黑狗沖到鐵門前,對著門口的棄嬰狂吠,一個老頭拎著棍子,急匆匆的從屋里走了出來。
“叫什麼叫!再叫我揍你!”
老頭恐嚇了黑狗幾下,正欲回屋,余光突然瞥到鐵門前,突然愣在原地。
他連忙打開鐵門,將那毛巾包裹的棄嬰抱回來,在門口四下環顧一圈,沒有找到任何人影……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這麼大的雨……那些沒良心的狗東西,就不怕孩子被凍死嗎?”
老頭罵了一句,連忙摸了下孩子的額頭,果然,滾燙無比!
他轉身便要帶棄嬰回屋,就在這時,那塊破舊的毛巾掉落在地,老頭低頭望去,只見三個血色的大字正在被大雨沖刷,逐漸模糊,最終順著流淌的雨水,消失在夜色之中。
“沈青竹?”
老頭記住了那三個字,輕聲嘟囔道。
與此同時,一段因果悖論在虛無中頭尾相連,悄然隱匿無蹤……
……
【距離東皇鐘響起:58分鐘】
奧林匹斯。
山峰頂端的神殿之內,一個佝僂瘦弱的身影,正倚靠在床榻上,虛弱的咳嗽著。
這位曾經的眾神之王宙斯,如今就像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背后的血洞已經干癟發黑,只有些許的生命殘火,在體內勉強燃燒。
“比亞……”他沙啞開口。
“神王大人。”司小南變化成的次神恭敬上前。
“外面……怎麼樣了?”
司小南張了張嘴,像是十分糾結。
“說!”宙斯瞪了她一眼,“外面怎麼樣了?!”
“回稟神王……我這幾日在幾座神峰間打探消息,似乎……您有幾位子嗣,似乎已經蠢蠢欲動了。”司小南無奈的開口。
宙斯蒼老的雙眸一凜,一股怒意涌上心頭,冷哼一聲,還未等說些什麼,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這群白眼狼……看我現在不如從前,一個個都想坐那張黃金圣座……只怕現在,已經在聯手想辦法,弄死我這把老骨頭了。”
司小南見此,連忙走到宙斯身邊,貼心的替他端上泉水,
“神王大人,您別動怒,還是身體要緊啊……您回來之后,就一直在這宮殿內養傷,不曾見過外人,這幾日我已經按您的吩咐,在神峰間傳出您即將康復的消息了,他們短時間內不敢有所動作的。”
聽到這句話,宙斯的神情緩和些許。
他看了眼司小南一眼,緩緩開口:“你很聰明……讓你來輔佐我,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