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遵命!”吳天林如蒙大赦,再次連磕三個響頭,連滾帶爬的往門外逃。
吳飛燕忽然大喝一聲:“站住!”
吳天林后背一涼,慌忙回過頭去,哆哆嗦嗦的問道:“英……英主……您……您還有何吩咐?”
吳飛燕問他:“三大長老怎麼樣了?”
吳天林見吳飛燕不是追究自己,松了口氣的同時,連忙躬身說道:“回英主,三大長老現在都在密會廳等候。”
吳飛燕皺了皺眉,問他:“我讓你們返航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過他們三人有沒有什麼變化?”
“這個……”吳天林遲疑片刻,恭敬說道:“回英主,您下令返航的時候,三大長老看起來都有些不悅。”
“不悅?”吳飛燕冷笑一聲,淡然道:“這三人是不滿我攪了他們的閉關,看來人性都是這樣,你賞他一碗飯吃,他未必有多感激你,但你若是要把被他吃了一半的飯拿走,他反而會記恨你。”
吳天林小心翼翼的問:“英主,那您覺得應當如何?”
吳飛燕淡然道:“獎!自然是應當嘉獎了!帶兵打仗,勝了要獎、累了要獎、白跑一趟更要獎!”
說罷,又道:“不過,獎也并非是現在,先晾著他們、讓他們在心里埋怨去吧,直接獎賞他們,會讓他們覺得自己本就該賞,倒不如先讓他們自己的想法胡亂發散,時機合適時再讓他們為自己之前的埋怨感到羞愧。”
吳天林聽的一頭霧水,卻也只能諂媚的奉承道:“英主英明,屬下自嘆不如!”
吳飛燕知道他只是單純的溜須拍馬,于是便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去給他們安排個住所,這幾日好生陪著他們,剩下的,等我回來再說。”
吳天林毫不猶豫的說道:“屬下遵命!”
待吳天林出去之后,吳飛燕踱步來到一張用激光投射到墻面上的世界地圖前。
正廳那六米多的挑高,整面墻投射著一張六米高、十二米寬的世界地圖。
她看著地圖上的緬甸,看著與緬甸挨著的滇南,又看著與滇南相距千里的十萬大山,頓時思緒紛飛。
她想到自己的師兄,又想到自己的師尊。
想到師尊的畫像今日被別人拿出來警告自己,她不禁輕聲自語道:“師尊,看來你是真的瞧不上我與師兄,你走之前是我與師兄陪伴左右,可即便如此,你也不曾將長生之秘告訴我們,以至于我要在你死了三百多年之后,才從他人那里,得知長生之秘的細節,我吳飛燕,就如此入不得你的法眼嗎?!”
想到這里,吳飛燕的思緒瞬間回到了三百多年前的1650年。
在十萬大山之中,有一處人跡罕至的禁地。
這里方圓百里都沒有任何居民,原因是自幾百年前起,這里就有了一種匪夷所思的瘴氣,瘴氣瀠繞在這里一直不散,人只要進入其中,便會頭痛惡心并且迷失方向,無論往哪走,最后都會繞到瘴氣之外,而且瘴氣吸入之后,頭痛惡心會持續數月之久、痛苦至極,更有不知死活的人一心要進到瘴氣內部一探究竟,最后死在里面。
所以,久而久之,周圍的山民對這里都敬而遠之,將這里視為絕對禁地。
只是,這些山民并不知道,這瘴氣的中心,其實是孟長生閉關修煉的洞府。
而那些瘴氣,也不過是他在周圍布下的陣法,以此來隔絕凡人的叨擾。
他一心問道、只求長生,一個人在這山中生活了數百年。
當初吳飛燕與林逐虜被清軍追至十萬大山時,便是走投無路、一頭鉆進這延綿不絕的瘴氣之中。
若不是清軍放火燒山、激怒孟長生,他也不會意外救下二人。
孟長生救下二人之后,方才得知,外面的世界已經經歷驟變,漢人的王朝已被女真推翻,這讓同為漢人的他,心生扼腕。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收了吳飛燕與林逐虜為徒,傳他們本事,讓他們繼續反清大業。
至于他自己,則還是難舍長生之愿,繼續留在十萬大山中苦修。
此時,吳飛燕的思緒,又飛到了1662年。
那是的她,還一心只想著與師兄林逐虜一起,為抗清事業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他們一起刺殺吳三桂,卻不曾想,吳三桂身邊也籠絡了諸多能人異士,刺殺失敗,與他們一起參加行動的義士幾乎全部戰死,而她與師兄拼死才殺出一條血路。
行動失敗后,兩人都格外頹喪,而當時,南明也幾乎覆滅,內地已然沒有了抗清的主力,于是林逐虜便向她提議,兩人一同去臺灣投靠國姓爺鄭成功,希望能夠追隨國姓爺,繼續抗清宏愿。
兩人費勁千辛萬苦才從滇南的層層清軍包圍中逃出來,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還沒等他們走完一半路程,國姓爺驟然離世的消息便傳回內地。
當時的清廷,恨不得舉國同慶。
而她與林逐虜,也在那一刻心灰意冷。
兩人自知實力有限、無法螳臂當車,再加上清軍到處通緝二人,無奈之下,二人只能重返十萬大山,再次投靠孟長生。
可誰能想到,當時的孟長生已經到了大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