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找到了,就在東邊的慈云山,念慈尼姑庵就在那山上。
那座山挺高的,不過去那里游玩的人很少,因為比較偏僻,上面的尼姑庵也不出名,我都沒有聽說過。
小老板,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緊去找郭一達才是正事。矮子興說道。
我搖了搖頭,不能現在走,這何樹還不知道自己是鬼,我必須渡他一程!他生前不像個壞人,死后也不像個壞鬼,他的死也只是意外而已。
何樹,你怎麼交的房租我問道。
何樹死了,他的房東不知道嗎如果知道,為什麼還沒有新的人搬進來,而何樹還一直住在這里。
如果有人搬進來,那何樹是不是就知道自己死了至少有人搬進來,他會開窗吧那何樹就無處可藏了,鬼怕光。
何樹有些奇怪,我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可他還是老實回答了。
用微信啊,我上個月才轉了錢給他。何樹打開了手機給我們看,上面還有他和房東不久前的聊天記錄和轉賬。
臥槽,這房東果然不知道他死了,因為何樹還正常交租,所以他以為何樹還活著,而且一直住在這里。
上班,正常生活,交租,這何樹怎麼可能知道自己死了,如果沒有點醒他,他還不知道會在人間游蕩到什麼時候。
不行,不能再跟他繞圈子了,我直接站了起來,然后對著他大喊道:何樹,我也不瞞你了,其實你已經死了,你知道嗎
何樹看了我一眼,噗嗤一聲就笑了,他問矮子興,我是不是吃錯藥了他死了他這麼大一個活人,怎麼會死了呢我是瞎子嗎
矮子興啞口無言,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緊張的望著我,我知道他怕什麼,他怕何樹等下發怒,我跟他都要遭殃。
這時候我二話不說,直接跑去掀窗簾布,可何樹卻害怕極了,拼命的沖過來阻止我。
不要,不要打開窗簾。何樹拼命阻止我道。
這時候我目光凌厲的看著他:你在怕你為什麼害怕為什麼怕見光
我……我得了一種病,我害怕見光,這是一種心理疾病,我看過醫生的,我有診斷書,我給你看,我給你看……何樹整個人都緊張的哆嗦了起來,他開始害怕了,害怕正如我所說的,他是個死人。
可他去柜子里翻了半天,什麼狗屁診斷書都沒有。
不可能,我明明去醫院看了醫生回來的,我的診斷書呢我怕光是病,是病……何樹不甘心,把整個柜子都推翻在地,可依然沒有找到,他翻遍了整個屋子,什麼都沒有。
這時候我拿起了他那一把梳子,然后走到了他的面前,我一下又一下的梳著頭發。
不要,不要梳頭,那是死人梳,會梳走你陽氣的。何樹拼命的沖了上來想要奪走我手中的梳子。
可我卻對他說道:不,你錯了,這是活人的梳子,它也不是阿偉送給你的,是你自己的梳子,你死了,所以你用活人梳子梳頭,會掉頭發。
不,不可能!何樹捂著耳朵,好像不想聽我說話。
你能見到鬼,是因為你也是鬼!
你做了鬼,但卻以為自己是人,所以你的記憶和意識都產生了混亂,阿偉不是想殺你,他只是想告訴你,你已經死了!
光頭女人之所以問你梳子在哪里,是因為你是死人,她想買死人梳,自然是問你,這也是為什麼超市這麼多人,偏偏選中你。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光頭女人說的不是你快死了,而是你已經死了!
還記得那一天嗎下大雨那一天,你跟阿偉拼了一輛車回家,出車禍了,車毀人亡……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不記得,我什麼都不記得,那天,那天……啊……何樹突然癱軟在地,然后發出悲慘的尖叫聲,他捂著耳朵,不想再聽我說任何話。
你一定要記起來,一定要……我不顧危險,瘋狂的在他的面前說道。
可沒有用,何樹捂著耳朵,已經不想聽到我的話。
這時候我急了,學著剃頭匠那樣,一巴掌扇在了何樹的臉上。
啪的一聲,何樹懵了,雙手下垂到了地上,他的臉上出現了恐怖的青筋,并且皮膚好像裂開了一樣。
糟糕,我這一巴掌,好像把他鬼相給扇出來了。
所謂的鬼相,就是死時候的樣子,有些極其恐怖,估計都能直接嚇死人。
那天……我好像記起來了……何樹喃喃道,這一巴掌好像還挺管用的。
因為下大雨,我們又順路,我跟阿偉在滴滴上拼了一輛車,后來,我在車上睡著了……何樹神情暗淡了起來,鬼相慢慢隱了下去。
我醒來的時候,周圍都是人,由于下大雨,我沒顧得著看熱鬧,然后就跑了回來,當時腦子一片空白,而且跑的很快,跟飛一樣,怎麼跑都不累……何樹說著說著,眼淚慢慢滴落了下來,眼淚是黑色的,跟墨一樣。
我第一次看鬼哭,沒想到跟人的眼淚有那麼大的不同,是黑色的眼淚。
我好像,真的死了!我想起來了,我醒來的時候,看見了自己的尸體,我嚇得腦子嗡一下,就跑了回來,我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只當那時候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