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這時保安來了,很客氣的請他們出來。
"不到片刻,又有一位穿著深色中山裝的男子上前攀談。
"雙方聊了幾句,提出想要購買這雙鞋,聽起來價格卻不怎麼理想,僅給出一萬日元。
"這種老式繡花鞋本就邪性,在國內其實也賣不上太高的價格。
"轉念一想,這是人家私有的東西,一個愿買,一個愿賣,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
"當中山裝出手接過繡花鞋時,他的袖口寫著福清"二字。
"這時,美子已經辦完手續回來,她遞給我一張名牌。
"見我始終關注著那對青年,問我怎麼了
"我疑惑道:福清會"
"她點點頭:在東京最大的華人社團,連山田組也不愿意招惹的。"
"我微微一怔,沒想到會在這里撞見他們。
"福清會"曾經叫福龍幫",這三個字對于海外華僑華人來說,可謂是如雷貫耳。
"他們就是福州人闖出去的黑社團,靠著狠辣團結,令全世界都聞風喪膽。
"但他們很愛國,由于會中成員都是被詳細記錄在案,禁止回國,所以他們比那些假洋鬼子更愛國。
"好多國人在外受欺負,福清會都會仗義出手,幫忙出面調解麻煩。
"不過,這些人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我曾經有過與這種人打交道的經歷,實在不愿意牽扯太多。
"可一想起大家都是炎黃子孫,繡花鞋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誰要是拿到家里是要倒霉的。
"深思熟慮后,我還是攔住中山裝。
"男子上下打量我,很禮貌道:小兄弟,有什麼事兒嗎"
"對方雖然氣質淡定,可面部橫紋若現,嘴角似狼,鼻子大而面頰低窄,這屬于犯了面相中的孤峰煞,一生多有坎坷,命數多變,最終必會孤獨而終。
"他注意到了我的眼神,眉頭微皺,繼續道:如果沒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
"在對方轉身離開的前夕,我繼續說:這雙鞋,不吉利。"
"哦不過就是一雙鞋,怎麼還能不吉利呢"他反問。
"大家都是炎黃子孫,身為道家傳人我還是想多提醒一句,若你想把鞋子拿回去,一定要用深井水霧化表面,放在太陽下暴曬,反復七次才能消除物品的陰氣。"
"他聽我說完,咳嗽了一聲,雖然不知道他信幾成,可按照我說的方法照做,一定能解決。
"男子斟酌片刻,繼續道:小兄弟,留一個聯系方式吧,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
"我現在什麼也沒有,只好留下木村美子的號碼。
"墓葬中所出的物品多數帶有逝者執念所化的陰氣,假如一個人死前的恨念越重,當他得不到釋放,便會將怨氣轉嫁到物體上,也就是民間常說的邪物。
"可我感覺他并不完全相信我的話,留下聯系方式也只是一種退路罷了。
"于是我沒再繼續多說,跟隨木村美子離開拍賣行,回到她位于東京的家,進門我便把自己關了起來。
"關于六龍圖,它的價格不是我能承受的。
"可若是去偷對方又怎麼可能沒有點防衛手段,再說了,這種高端拍賣品都是保護買家隱私的。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福清會"的特殊手段,能給我帶來一些有用的消息。
"拍賣會還有半個月才正式開始,而櫻子姐妹倆已經被安頓妥當,期間我則一直閉關修行,大腿上的爛瘡維持在小拇指的大小,沒有擴散也沒有愈合。
"將易正心法融會貫通,時時刻刻都能保證充足的精氣神,而義公山錄中對于奇門雜術的修行方式需要長久歷練。
"整整十天,我始終沒有出過門,每日只吃一餐。
"直到木村美子告訴我,福清會有位叫陳朗的人找我,讓我有時間把電話打過去。
"果然,江湖人都不是信邪的。
"我把電話撥過去,對方客氣道:你好,請問是小師傅嗎"
"我故意端起架子,說:對,您是哪位"
"師傅您好,我叫陳朗,請問您在哪我們會長有急事想要請教您。"對方語氣欣喜。
"心里明白,肯定是繡花鞋出事了。
"第一眼看到陳朗,就知道這個人只信自己,對于神神鬼鬼,可以說是百無禁忌。
"我在電話里問他什麼事兒對方忙說想見面聊。
"讓美子她幫忙約個地方,她說:福清會那些人是狼,你身份特殊還是少招惹的好。"
"沒什麼,大家都是華夏人,互相幫助。"我說。
"美子說:如果你想與黑幫打交道,除了山田組以外我建議你去找稻川會,他們很低調,而且口碑一向不錯。"
"我有自己的打算,我要做的事情極為隱蔽。
"一切需要仔細斟酌,錯不得半步。
"由于之前的妝容還是沒有卸下,省去了重新化妝的麻煩。
"她送我到一家酒館的門前,等了大約有十幾分鐘的樣子,一輛黑色的奔馳突然停在了我近前,司機陳朗梳著平頭,看起來精神干練。
"見了面他臉上都笑開了花,握著我的手就不松開了,嘴里念叨:大師大師,我的親大師,總算找到你了!快,快走,您要是再不出現,會長就得扒了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