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問我,李修蘭會不會是兇手?我直接罵她有病。
我提醒她,警察都說了,他們兩年前已經離婚,李修蘭為什麼要殺他前夫?
就算他們以前感情不好,后來都不住一起了,她有什麼必要殺他?
退一萬步說,即使她替自己以前挨過的打感到不值,也犯不上去殺人吧?
再退一萬步說,她自己不想活了,要拉前夫墊背,總得為孩子考慮吧?
別的我不清楚,單就李修蘭每周末給她女兒做那麼多好吃的,我就知道她不是那種不管女兒死活的人。
反倒是石某立,發神經的時候,連孩子都罵得不堪入耳,他配當爹?
逢年過節,家家戶戶都高高興興的,他能當著孩子的面罵老婆去死,你敢信?
“老太太,你孫女沒長歪,你真要謝謝她媽李修蘭。”
“真的,換成是我媽被人那樣作踐,我早就拿刀砍他了。”
原話大概就是這樣。
兩個警察面面相覷,臉上寫滿無語。
“你是在暗示蘇涓,殺死她兒子的,可能不是李修蘭,而是她女兒?”
“警察叔叔,我沒有那個意思,冤死了,我純粹是被她的話帶到溝里了。”
我急了,讓他們把老太太的律師叫過來,他昨天全程旁聽。
律師這種生物,肯定隨身攜帶錄音筆什麼的,只要把昨晚的音頻導出來一起聽,整件事就再清楚不過了。
警察采納了我的意見,留下一個人,另一個出去安排。
“還有一個問題,這次你收錢了嗎?”
“我倒是想收,就怕跟你們說不清楚,想想還是算了。”
“意思是蘇涓有提出,給你錢?”
她是想給我錢,意思也很清楚,讓我別在警察面前提她孫女。
誰知道記在筆錄里的東西,以后對她孫女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她說得挺可憐的,“我沒機會照顧兒子,總不能不管他的女兒吧?”
我沒表態,也沒收她的錢,勸她放寬心,事已至此,還是看警察怎麼辦吧。
前后聊了快一個小時,他們走的時候大概是晚上九點半。
之后的十二個小時發生了什麼,我無從知曉,早上十點,蘇涓來公安局自首,想把所有的罪名都攬到自己身上。
從警察的反應來看,我猜她應該有提到一些干貨,和尸塊有關的。
畢竟她昨晚只見過我,而尸塊藏在我家的冰箱。
警察懷疑我第一次錄的口供有問題,“你之前真的沒見過冰箱里的東西?”
10
我不想回答,但是不行,對方是正在辦案的警察。
“你之前真的沒見過冰箱里的東西?”他又問了一遍。
愛信不信,我的答案還是和上次一樣。
我沒見過,也沒法解釋,為什麼那些東西出現在我家。
開店的事情我們籌備很久,早就計劃好要在Q市待兩三個月。
所以出門之前,我早就把冰箱里的存貨消耗完畢,清空斷電后才離開。
有沒有可能,是兇手為了嫁禍,又沒辦 法帶著那些東西招搖過市,就近選我當替死鬼?
而且,我沒有殺石某立的動機。
非親非故,無冤無仇,殺他對我來說只有麻煩,沒有好處,我為什麼要殺他?
“很多殺人犯都是一時沖動,之前你自己說,他家暴李修蘭,勾起你的童年陰影,讓你整夜失眠連自己家都沒法待,只能出門散步。他被李修蘭打傷后,出門正好遇到你,滿臉是血的樣子,又勾起你的恐懼,讓你做出了瘋狂的舉動。
”
“警察叔叔,你這算是惡意誘導吧?我可以投訴你的。”
OK,我體諒警察們辦案辛苦,見多識廣,想象力比較豐富。
可是這麼多天過去,警方在我家有檢測出相關的生物痕跡嗎?
有什麼可以證明我家是案發現場的證據嗎?
如果有,昨天就不會通知我可以搬回家住了。
如果沒有,警察又憑什麼懷疑我是殺人兇手呢?
石某立比我高、比我壯,如果我是激情殺人,作案地點在哪兒?
總不可能是我把他騙到很遠的地方殺掉,又把他切成塊帶回家,凍在冰箱吧?
越說越氣,我都氣笑了。
沒憑沒據的,我又一次大搖大擺地走出公安局。
但是我仍然不能隨意離開P市。
11
蘇涓投案自首的消息,把碎尸案的熱度推到新高峰。
關于他們母子的小道消息滿天飛。
知情人士爆料,蘇涓為了南下闖蕩,拋夫棄子。
1993年,石國立高考剛結束,蘇涓向老公和兒子攤牌要離婚。
石國立的爸爸不能接受,捅了蘇涓兩刀,幸好送醫及時救回一條命。
這件事當時鬧得很大,很多人都有印象,很長一段時間被人掛在嘴邊,作為女人離婚要付出大代價的反面教材。
不幸中的萬幸,婦聯和街道介入,蘇涓總算拿到離婚證。
再次回到P市的時候,她搖身一變,成為資產過億的企業老總,被各級單位搶著巴結的招商對象。
可是石國立沒法原諒她。
幾個方面的原因。
一是離婚后蘇涓就沒管過他。
二是找對象的時候,人家一聽他是離異家庭出來的,都看不上他。
三是他姐姐一直跟著蘇涓,理所當然成為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