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他具體什麼時間走的?」
「這個不清楚,我得問問跟他同屋的人。」程前說完,掏出手機走到一旁去打電話了。
我問趙經理:「工地的監控,麻煩找人給我們拷一份,昨晚到今天早上十點的都要。」
之所以延長監控時間,是因為我在來的路上突然想起犯罪學上的一個理論。
一般高智商的罪犯,通常喜歡返回罪案現場,要麼是欣賞自己的杰作,要麼是享受給警察制造困難的感覺。
如果兇手還在工地上,那他就可能出現在今早樓下圍觀的人群中。
這時趙光明進來了:「要查監控嗎?可我們工地上沒有什麼監控,因為老板說監控盲區多,要防止材料被偷,還是得靠守夜的人巡邏。」我和許沖對視一眼,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在是沒什麼監控,不是沒有監控。
我問:「那監控分布在哪些地方?」
「四個方向的進出口和堆放有重要材料的地方。」趙光明答。
我看了看表,對趙經理說:「還是得把監控拷給我們看一遍,還有,要把昨晚巡夜的人都叫上,我們該出發了。」
巡夜的有兩個人,加上何瓊老公和她同屋的另一對四川籍夫妻,楊虎同屋的年輕小伙子許剛,以及前天晚上看見楊虎和何瓊老公吵架的小飯館老板和客人。
跟我們回警隊的差不多有十來個人。
因為監控價值不大,現場證物也不多。
李隊緊急召集我們開了個短會,一番討論后,決定重點從死者的人際關系入手。
死者和楊虎的婚外情排在第一位。
我們分成三組,一組人看監控,一組人詢問證人,一組人去追查楊虎的下落。
我親自給何瓊老公做的筆錄。
他個子不高,身材矮小,又瘦又黑,頭發很長,像是很久沒有理過發了。剛進詢問室,就打著哈欠伸手跟我要煙。一口焦黑的牙齒,看起來煙癮不小。
我給他點燃煙后,他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幾乎燃掉一大半煙后,才滿足地笑了,露出一種十分愜意的目光來。
他將身體靠在椅背上,開口的第一句話是:「警官,我老婆這種情況,能給我賠多少錢?」
我有點意外:「你不關心誰是殺你老婆的兇手?」
他目光陡然變冷,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子才不關心那個臭婆娘的死活,她那個爛 X 不知被多少個男人搞過,死在哪個鬼男人手里不都是她自找的?」
「再說,我還挺感謝那個弄死她的人,不然老子頭上的綠帽,都攢夠一片青青草原了。」
「警官,如果你有個這樣的婆娘,你是不是也巴不得她早點死?」
04
「嚴肅點!請好好配合我們做調查。」一旁做記錄的見習警員看不下去了,拍了一下桌子。
何瓊老公只看了他一眼,又露出先前的那種笑意。
我看著他毫不在乎的樣子,決定換個思路:「你知不知道,你老婆這一死,可算是給你創造了很大的兩筆財富。」
「你什麼意思?」果然,聽到錢,他來了興趣。
「哪來的兩筆錢?我早上找姓趙的要賠償,他說要給總公司打報告申請才行,還說我要三十萬太高了,這是兇殺,責任不在他們。」
「三十萬一條人命,怎麼算高呢。」我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你老婆還那麼年輕,今年才三十不到,就算她再工作個十年,按照現在每天一百八的工錢算上十年,那得多少錢……」
「多少錢?」他急忙問我。
我笑了笑說:「這個不是重點,按照我國現行法律規定,你還可以找兇手索賠一筆錢。這種賠償一般挺高,因為不僅要算她往后能掙的工錢,還要算家屬的精神損失費。所以,你得配合我們,盡快抓捕兇手歸案。」
「配合,配合,警官,我一定好好配合你們。」他樂開了花,一連聲地應和我。
「昨晚你和死者在一起嗎?有沒有發現死者離開過?」我問。
他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自在:「我昨晚沒和她在一起睡……昨天我肚子疼,沒去上工,后來和幾個工友去小賣部玩了幾場牌,又喝了點酒。」
「回去的時候她不在,但我也記不清那時候是幾點鐘。我倒頭就睡了,直到早上被人叫醒,才知道她被人殺了。」
他這種人,八成也不關心他老婆去哪了。
不過他不記得時間,總有人記得當時的時間。
「說說楊虎吧,聽說你們早前打過架,前天在小飯館喝酒時,兩人又差點打起來是怎麼回事?」
提起楊虎,何瓊老公眼睛里閃過一絲害怕。
遲疑了一會兒,又換上一副狠色:「還能為了什麼?楊虎那小子,仗著自己年輕,又長得有那麼丁點好看,就勾引何瓊。何瓊被他迷得不行,居然要和我離婚去跟楊虎。是男人都咽不下這口氣吧。」
一個老婆死了,還算計錢的人,算什麼男人。
「你們之前就因為打架結了仇,為什麼還會坐到一起喝酒?」
他目光有點閃躲,看向別處:「我一開始不知道是他請客喝酒的,平常耍得好的幾個哥們叫我去,我就去了。誰知道是他請客?」
「那你們聊了什麼?后來因為什麼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