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往前一推:「下次再收拾你!」
我被一名穿著筒裙的緬甸本地人帶進了大樓。
大樓外面很多空調主機,每個樓層的窗戶都被窗簾遮擋,根本窺不見里面。
樓的西角有避雷針,墻皮有些脫落,看起來像雷電頻發造成的。
進入大樓,我和許晴被分向兩個方向。
許晴突然抓住我的手:「鄭琳,我要和你在一起……鄭琳,我害怕……鄭琳……」
我看向楠哥:「她能和我在一起嗎?我會好好地替你們工作的。」
楠哥笑了一聲,轉瞬變得嚴肅,他一巴掌打向我,把我直接打倒在地:「在這里,活人沒有任何價值,有價值的是器官……你要是暫時不想被割器官就別提要求。」
我撐著地緩解疼痛。
余光里,許晴的臉上帶著一抹一閃而過的冷笑。
我心底突然有一種想法,許晴已經為組織賣命了,她騙過了孟浩。
30
我的心一遍遍地被擊打著。
心心念念尋找的朋友,可能是個壞人。
一直陪在我身邊的母親,可能是個魔鬼。
為什麼呢?
為什麼啊?
呵!
短短幾天,天翻地覆!
我的心不斷地刺痛。
我趴在地上,久久沒有起來。
楠哥踢了我一腳:「給老子起來,這個時候軟弱,找死嗎?」
許晴拉我:「楠哥,別生氣,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她搖著頭,唇瓣哆嗦,眼里閃著恐懼,和剛才那個冷笑的女人截然相反。
我心底疑惑重重,許晴為什麼會在兩種情緒之間切換自如?
這時,楠哥突然改變主意:「算了,你是浩子的女人,是他提議我們用許晴威脅你,你倆住一起也行,省得許晴鬧事!」
鬧事?我對這個詞深感不解。
可楠哥并未說太多。
最后,我和許晴被楠哥帶到地下負一層,一間只有一個窗口的「 牢籠」。
對面,關著和我一起被帶來的其他醫學生。
深夜,外面有「嘶嘶」的恐怖聲音。
許晴被嚇到了,一整夜,我都在安撫她。
她像個受驚的鳥兒窩在我懷里,我一遍遍地撫摸著她的頭發,這一刻,我在期盼,我希望我是錯的,許晴只是被嚇壞了,她還是好的。
可,第二天,迷迷糊糊中,我看見許晴雙手做出掐我的模樣……我眨了眨眼,她立馬把手縮回去。
31
等我徹底地醒來,她又恢復了昨天那種怯生生的狀態。
我看著她眼睛。
看著,看著,眼眶突然很酸。
我有多久沒見到她了?一年多將近兩年了吧。
我低著頭,笑了笑,再抬頭時,眼淚情不自禁地掉下來,我盡力地仰頭讓它們別落得太兇,可它們根本控制不住。
我開始哽咽,一把抱住許晴。
「你知道的,我很重視友情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別讓我失望,好嗎?許晴,求你了……真的求你了……別讓我絕望……我其實很害怕的……但是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宣泄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是我拋開太多來找的人啊,但她現在身份不明,她或許是壞人。
我重重地吁了一口氣,腦袋昏沉沉的。
我不能哭太久,楠哥不喜歡懦弱的人。
他需要毫無感情的機械。
他進來時,我剛整理好情緒,他嬉皮笑臉:「吆,收拾好了?小姑娘做過手術吧,來,跟我走……有一臺手術等著你練習呢。」
他把我帶到隔壁棟一個Ⅲ級潔凈輔助用房,大概 30 平米,里面有心電監護儀、血流檢測、中心供氧……只有這三樣。
我愣了一下:「病人呢?」
楠哥往后看了一眼。
我順著他眼神過去,孟浩躺在手術床上,被兩個大漢推著進來。
32
他腹部一片血紅,甚至浸透了白襯衫。
他的額頭冷汗連連。
嘴唇也很蒼白。
楠哥低著頭,在我耳邊說:「……昨天醫生都很忙,孟浩只吃了消炎藥,傷口好像更狠了,你要是加入我們組織,給組織干活,就得有膽量,所以找一個人給你練膽,熟人能下得去手,那麼陌生人肯定也行,你覺得呢?」
我沒有回他,我問:「麻醉呢?」
楠哥說:「麻什麼醉啊,這種小手術不需要麻醉,浩子也能撐過去。」
我蜷著手指,沒說話。
他為什麼能帶領那群女孩來到大本營,因為他有著極其敏銳的觀察力和判斷力。
他懷疑孟浩了,也在警告,如果我和孟浩勾搭,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看著他眼睛,心底浪濤翻涌,我想殺死他。
33
我掀開孟浩的襯衫,腹部血肉模糊。
這種傷口,明顯地是人為的,用手指生生地摳進去崩開傷口,應該是楠哥一伙人干的。
我壓住心底的恨,鎮定地給他處理,縫合。
整個過程,孟浩疼得冷汗直滑,但始終沒說話。
縫合完,我消過毒的手早已沾滿他的血。
我看著楠哥:「這樣,可以了嗎?」
楠哥上下打量我一眼:「我不知道你是真聰明,還是真冷靜……不過,你情緒處理得這麼快、這麼干凈,她說得倒是沒錯,你是個好苗子,可以當接班人培養……」
這個她,是誰?
我心知肚明。
楠哥語氣恭敬,肯定是上級,又了解我,兩者結合,應該就是我母親。
我已經被震撼得暫時失去了思考,心底的浪越卷越大。
楠哥說,我做完這個小手術就可以走了,明天開始找英國那邊的醫生教我如何做器官摘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