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走廊上,我腦海里全是孟浩受傷的一幕。
身后慢慢地傳來的腳步聲讓我停下,是楠哥,他靠近我,依舊笑著:「鄭琳啊,有人向我們告密孟浩是臥底警察,你說,有沒有辦法試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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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頭:「所以你昨天虐待了他,弄開他的傷口?」
楠哥一愣:「你怎麼知道是我干的?」
我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我以前看過很多新聞,在販賣集團工作的人最講究一個無情,我本以為那是假的,直到看見你,我遇見的最心狠手辣的,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個……何況,他的傷口是被生生地撕裂的。」
楠哥聽完,哈哈大笑:「你果然很聰明,她說得真的沒錯……總之,這是一個教訓,看到了沒有?任何人,只要被組織懷疑,無論是不是自己人,都是這個下場。」
我問:「她是誰?你提了好幾次了。」
楠哥收回笑聲:「暫時不能告訴你,過一段時間她會過來……」
我沒有再問,突然有點窒息,那是一種在絕望中想突破重圍的感覺。
我看著不遠處脫落的墻皮,和避雷針。
為了遠離監視,這里有些偏僻,加上夏季多雷,容易引來雷電,那些被劈毀的墻皮就是證據,所以才會在那個位置上方用避雷針。
如果電壓一直不穩,手術室就無法啟動了吧。
我抿著唇,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楠哥又湊了過來,詭異道:「你想一個辦法讓我們確認孟浩是不是臥底,如果你想不出來,我們就弄死他,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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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已經預料到孟浩最后的結局。
在這個罪惡橫行的地方,容不得一絲背叛。
他是深入污穢的一抹潔白。
要麼,被拽入深淵;要麼,被挑出來丟棄。
我吞咽著口水,望著楠哥,唇角蠕動,最后,一句話也說不出。
楠哥說:「呵,想不出來是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的話剛說完,后面便傳來零零散散的腳步聲。
我慢慢地回頭,和我一起過來的那些女孩個個神色慌張,有的雙手沾了血,還沒洗凈。
顯然,她們和我一樣,剛才被迫用某個活人練膽。
最前面的女孩尤其恐懼,即便戴著厚厚的眼鏡,也能看出她鏡片后因惶恐不斷地轉動的眼珠。
她的手哆哆嗦嗦,幾次要插口袋都插不進。
我正想提醒,楠哥已經走了過去。
他二話不說,打開窗戶,抱起女孩,直接把女孩從窗戶那兒丟了出去。
「 啪……」
你們知道裝滿水的氣球炸裂在水泥地上那種聲音嗎?
那是比它還沉重一千倍的聲音。
我呆愣地走到窗子邊。
女孩躺在地上,旁邊是一攤血肉模糊的東西,她不斷地抽搐,整張臉都扭曲了。
大量的鮮血從她的嘴角溢出,她嗆得咳了幾聲,眼睛瞪大,整個人就這樣沒了。
「啊——」
人群中傳來其他女該的尖叫。
楠哥正要走過去,我一把拽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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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一個勁兒地往下面沉,嗓子像含著冰:「你不是要帶我去一個地方嗎?」
楠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那群女孩一眼:「以后誰再表現出膽戰的情緒,下場就和她一樣,這里摔死過多少女孩,你們知道嗎?我們不缺人……」
那群女孩受驚地縮在一起。
楠哥收回眼神,跟我說了一聲「 走」,我便跟著他離開。
他帶我去了一個寫有「Lab」
的地方——實驗室,里面展列著一個個頭骨。
有的已經碎裂,或許是摔碎的,或許是敲碎的……
楠哥問我:「知道這些頭骨是誰的嗎?」
我搖搖頭。
楠哥說:「這些都是那些臥底警察的,哎,為了保護人民,他們犧牲了……如果孟浩是臥底,那麼,下一次展示在這里的就是他。現在,你想到辦法了嗎?」
我挨個兒地看了那些頭骨一眼,在心底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這之前,我從未想象過世界會有這麼惡劣的一面。
我冰冷的心千瘡百孔。
我麻木地回楠哥:「想到了!由我來試探孟浩,這就是辦法!我會親自確定他是不是臥底。」
心底,我知道,就在最近,不是楠哥死就是孟浩死。
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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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
想到這個可能,我的心又變得沉重。
楠哥還在欣賞他的杰作。
他從旁邊拿來一個黑色小桶,揭開蓋子,從里面挖出一些油亮的東西,在頭骨上摩擦,那是給頭骨打蠟。
我站在他身后,心底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如果我手上有一把刀,我會毫不猶豫地捅死他,然后把他解剖!
楠哥一邊擦,嘴里一邊哼口哨。
我環視了一下四周,這間屋的鎖是電子鎖,那種停電就完全無法使用的鎖,不知道關聯哪一條電路。
而且據我一路觀察,楠哥是優越型、自戀型人格,從這個鎖沒有設計鑰匙孔也可以看出這一點。
一會兒后,楠哥擦完那些頭骨,把我帶向另一邊。
那是一個三排的箱型燈架,每一個架子上都放著十幾個玻璃瓶,里面是福爾馬林泡著的殘肢,有的是手,有的是耳朵,有的是嘴,驚悚恐怖,栩栩如生。
盡頭的罐子泡著一個看似肝臟的東西,上面還連接著血管,但里面的液體有些模糊,看起來像被剁了無數刀的豬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