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我會帶你逃出這個地方的,會帶你回到你生長的地方,四季如春的昆明。」
這個夜晚,我一直安撫許晴。
像第一個晚上那樣摟著她,在她耳邊說以前發生的趣事。
我說:「許晴啊,你記不記得,你第一次來我們宿舍,手上拎著一袋鮮花餅,你說那是云南特產……你記得我當時說了什麼嗎?」
許晴輕輕道:「你說了什麼?」
我回答她:「我說我不愛吃甜的!」
許晴哈哈大笑……靠在我肩上慢慢地睡了過去。
我也慢慢地閉上了眼。
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門前站著三個人。
孟浩、許晴、楠哥。
許晴指著我:「楠哥,我說得沒錯吧,她確實想逃出這個地方,還想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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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許晴。
她呼吸有些急,眼神瞥向楠哥,沒看我。
而孟浩,雙眸像鷹一樣凝著我。
楠哥先開口:「你想跑?」
我沒看楠哥,仍舊看著孟浩,他用口型給我比劃——撒謊!
我的思緒還停留在昨天楠哥說沈州言是他兄弟這件事上。
所以下意識地皺眉。
楠哥上前一步,聲音比剛才低沉幾分:「你想跑?」
我笑了:「安撫給一個瘋子聽的話你也信?楠哥你之前說許晴鬧,我猜她應該精神有問題吧?」
我只能用自己的猜測抵擋楠哥的質疑。
如果事實如我所猜,楠哥不可能不清楚許晴的狀況。
可既然清楚,為什麼又用許晴口中「不知真假的話」質疑我?
我未想清楚,楠哥繼續開口:「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跑,我要用測謊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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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謊儀,我不可能躲過!
因為,在心底,我想殺了楠哥。
這次,我沒回他。
楠哥淡淡一笑:「比起人,我更相信儀器!」
我一把抓住他:「我昨天允諾你做的兩件事呢?」
楠哥扒開我的手:「等你過了測謊儀,我自然會信你,孟浩,你看著她!」
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間的那一刻。
我終于明白,他有多小心。
我雙眼通紅,一把抓住許晴的衣服:「你是不是在為販賣組織賣命?許晴,你為什麼要向楠哥告密?為什麼?」我對她小聲地吼著,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我這麼遠來救你,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許晴看起來像受了驚嚇。
她一會兒看著我傻笑,一會兒看著地面傻笑,一會看向天花板傻笑。
突然,她一把抱住我:「不要殺死我,求求你……我會聽話,很聽話,不要殺我……我不是故意的……鄭琳,我們一起為組織賣命吧,只要賣命他們就不會殺我們了,鄭琳……」
我吸了一下鼻子,任她抓著衣服:「你告訴我,你是真瘋了,還是在裝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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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晴突然一把推開我:「不,他們還是會殺我,你也是他們的人,鄭琳,你是壞人!」
她步步后退,貼著墻:「你是那個壞人的女兒,你像那個壞人,你像……」
她這模樣,神志不清,根本得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我轉頭問孟浩:「你沒意識到她瘋了?」
孟浩淡淡地回應:「她是在你來之后才變成這樣的。」
我心底更疑惑。
我刺激了許晴?
我為什麼會刺激到許晴?
我不解。
我蹲在地上,手掌撐著額頭,突然覺得有些累。
孟浩蹲在我旁邊:「你靠近楠哥靠近得太快,意圖太明顯,他肯定會你懷疑,鄭琳,你知道他具體要做什麼嗎?」
我仔細地思考一番,推測他可能要做兩件事。
一,他想確定我是否下定決心加入組織,所以用測謊測試我是否真的會逃跑。
二,他想測試我是否在孟浩是臥底這件事上撒謊。
孟浩靜靜地看著我:「我收到線人的消息,說楠哥已經知道我的臥底身份了,證據確鑿。」
證據確鑿?
我詫異地扭頭看孟浩。
孟浩秒懂,彎唇笑了: 「鄭琳,楠哥在測試你是否忠心,一旦你回答我不是臥底,你我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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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眶紅腫,幾乎咬牙切齒:「孟浩,沈州言到底是誰?」
墻角的許晴像上了發條的詭異木偶娃娃,看著我,僵硬地笑了:「沈州言,你不認識嗎?你很熟悉他啊,不是你把他弄死的嗎?嘿嘿……我在《沈州言日記》里看過……嘿嘿……」
她的話很輕,像飄蕩在天空。
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在《沈州言日記》里看過我?
我不是第一次來到大本營嗎?
我的手在發抖,心也在發抖。
孟浩抱著我:「沈州言是第一批臥底在菲律賓馬尼拉販賣集團的警察,他六年前死了,直到死,販賣集團都沒能發現他的警察身份。當時,楠哥是高層,后來,警方決定讓其他臥底以『沈州言』為代號完成沈州言未完成的任務。」
所以現在,「 沈州言」是一個行動代號?
孟浩點點頭。
他抓住我的手:「鄭琳,你沒發現嗎?楠哥已經不避諱我和你在一起了,這就是最明顯的信號,我遲早都會死,他不在乎。」
我搖搖頭,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看著他清澈的眼睛,我把手搭在他寬厚的肩膀上,還是沒忍住:「既然你必死,為什麼還要帶我來?只是因為我在家也會被殺死嗎?可是,你帶我到這里,為什麼確定我會活下去,孟浩?」
孟浩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我瞬間抓住這抹猶豫:「孟浩,你帶我到這里,是不是還有其他原因?還有,許晴說我弄死了沈州言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