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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戴著面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恐怕以后沒機會原諒我了,叔叔!」
楠哥發不出聲音了。
他嘴角抽搐,像是有什麼要說。
他又開始吐了。
他想側過身體。
我立馬上前,踩著他的心口,不讓他翻身。
他那些惡心的嘔吐物便堆積在嘴角、脖頸。
我說:「你知道你輸在哪兒了嗎?輸在你的自負上,你喜歡一個人單打獨斗,你覺得我和那些女孩一樣被你嚇壞了,覺得我不會正面抗衡你,是不是?」
「咳……咳……」
楠哥嘔吐的力度加重,嘔吐物也越來越多。
他開始喘不過氣了。
我笑得很鄙夷:「打從看到那些女孩失去生命,我就在心底發誓一定要弄死你……我希望你在地獄里萬劫不復!你知道嗎?本來我確實準備在那瓶福爾馬林固定液上動手腳的,可是后來你派人檢查,我就在想,萬一穿幫了怎麼辦?有什麼東西是你不愿意其他人觸碰的呢?答案只有一個,沈州言的心臟。所以我在他的心臟里注射了百分之九十五濃度的甲醛水溶液……夜里『調換名字標簽』只是來迷惑你的,剛才我踩爛了心臟,甲醛就全都揮發出來了……」
「咳……咳咳……咳……」
楠哥的眼神變得猙獰。
他張了張嘴:「你不想做壞人吧,救……救我……我告訴你,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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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著頭:「你說什麼,告訴我醫生是誰?」
楠哥點點頭。
「咳咳咳……嘔……」
他的胸口起伏得很厲害。
我拼命地壓住他。
他的嘔吐物噴得濺到我面罩上。
只要一秒,一秒,他就會因嘔吐物窒息而死。
只要一秒……
可我想知道醫生是誰,我慢慢地松開他:「說,醫生是誰,我就饒了你。
」
楠哥指了指柜子。
那個放《沈州言日記》的柜子。
我把他挪到柜子邊,用他的指紋和虹膜打開了柜子。
那里面除了《沈州言日記》,還有一份秘密資料——我的精神評估報告和治愈方法相關文件,右下角簽名的人是:Lily。
顯然,Lily 是一個女人,也就是楠哥口中的醫生。
我問楠哥:「她是許晴嗎?」
楠哥搖搖頭。
我接著問:「她在哪兒?」
楠哥有氣無力地解釋:「一年前她把治療方案發給我們,然后就消失了。我從未見過……見過她……我當著你的面提及醫生,提及『場景重現』的療法,只是讓你懷疑許晴,讓你誤以為她是我們的人,讓你們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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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果然,楠哥在給我下套。
可那個女人,Lily,到底是誰呢?
如果能找到她,她可能會治愈我。
那麼,我也不用變成第二人格了。
我想找到她,不惜一切代價。
正想著,楠哥又開始咳嗽,他好像快不行了。
我無動于衷地看著他,把那些原本裝在福爾馬林固定液里的器官一掃而下。
水液成堆,一地的耳朵、鼻子、手臂。
各種組織散落。
我看了一眼四周,眼淚也跟著滑下。
那些逝去的女孩像在我周圍,像在看著我懲罰楠哥。
我用腳緊緊地踩著楠哥的胸口,看著他垂死掙扎,看著他翻白眼,看著他的眼珠幾乎要凸出來。
終于,他呼吸不過來,沒氣了。
他的雙手軟軟地擱在地上。
我渾身濕透,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我真的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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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分鐘后,外面傳來動靜。
我揭開面罩,躺在地上,裝著和楠哥一起中毒。
有人把我抱起來。
有人在呼喚楠哥。
憑著氣息,我知道抱我的是孟浩。
我被洗胃,被灌入了什麼。
我終于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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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孟浩守在一旁:「鄭琳,你母親來了。」
我盯著床單,一動不動。
此時的我,無暇顧及我母親。
我腦海有無數個問號。
我在思考。
目前,孟浩算是對我最坦白的一個人,臥底的身份已確認無疑。
許晴,行為詭異,身份也很詭異。
孟浩似乎也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那個醫生,更是神秘。
竟從未出現過。
想了一圈,我沒有思緒,開口:「孟浩,你知道誰是 Lily 嗎?」
孟浩也有些驚訝:「你知道 Lily?她是和沈州言一批的臥底,十分神秘,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屬于哪個隊,沈州言死后她就消失了……」
消失?
我皺了皺眉:「她一年前還在和楠哥聯系,還在評估我的精神狀況,還在教楠哥如何讓我轉變成第二人格,怎麼會消失?另外,如果她是臥底,怎麼會和楠哥聯系?還有許晴,我覺得她和 Lily 也有某種聯系,我始終不相信她是真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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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盯著我,笑得很勉強:「鄭琳,這些事我沒辦法替你去想了,你需要自己去想。」
我緩緩地轉頭,目視著孟浩,他英俊的臉上是視死如歸的堅決。
我一下便想到了什麼。
我母親發來的短信。
她要殺了孟浩!
現在,楠哥一死,她怕是更迫不及待了。
原本沉浸在計劃里的我一下清醒了:「孟浩,你需要離開這里!」
孟浩搖搖頭:「來不及了,鄭琳,打從我做臥底的那一刻,就來不及了。何況,楠哥死了,需要一個人背鍋,我知道你有周全的計劃來解釋楠哥的死,但你母親,她是一個可怕的女人,她需要理由讓自己在販賣集團立足。
」
我不解地看著孟浩。
孟浩解釋:「楠哥不是最惡毒的人,你母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