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她是怎麼對付臥底的嗎?她會喂他們藥,這種藥會影響腦子里的β波,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說出真話,她在六個小時前喂我吃了藥……我不能透露其他臥底的下落,鄭琳,我的身份早就暴露了,我只能死。」
他的話剛說完,病房的門就被強制地推開。
一群穿著黑色防護服的人闖進來,他們二話不說帶走了孟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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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了。
我母親趁我輕微中毒昏迷時喂了孟浩藥。
他們要逼孟浩吐真話。
我粗喘著氣從床上爬起來,跟著孟浩離開的方向。
可我剛走到走廊,就停了腳步。
我不能過去!
那些被關在大本營里的女孩需要我救,一旦我下去了,就是和孟浩徹底地搭上了關系。
將會被打上疑似其他「臥底」的標簽。
縱然我是販賣集團老大的女兒,也免不了被楠哥的人針對。
「孟浩——」
我在心底呢喃。
我的背靠著墻,慢慢地滑了下去。
我在說服自己。
鄭琳,你不能下去。
你不能感情用事。
你不能,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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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斷地暗示。
不斷地壓住內心的痛。
直到底下傳來喧嘩聲。
我慢慢地轉頭,透過窗簾縫隙,看見兩個緬甸本地人正在脫孟浩的上衣。
他被綁著雙手吊在院內一棵高大的柚木上。
他的身上很多鋒利的疤,長的、短的,深褐色的、淺褐色的、肉粉色的。
我的眼神徘徊在那些疤上,一瞬間,心亂如麻。
我的腦海好像閃過什麼。
好像有一個人在對我說:「鄭琳啊,我做得最錯的事就是有了一個兒子,嘿嘿,那小崽子倒是有骨氣,年紀輕輕就想當警察,萬一以后他要是和我一樣當臥底了怎麼辦?在販賣和販毒集團當臥底就是拿命給死神啊……」
我抱著腦袋,那聲音更近了:「鄭琳啊,我最近悄悄地去看我兒子,那個孩子啊,很忠心的,好像已經做臥底了。哎,他沒你那麼聰明,要吃虧的。」
我低著頭,不斷地壓抑著迷茫,那聲音開始在心底了,它說:「我沈州言啊,就孟浩一個兒子,哎,我怕是要絕后了啊,鄭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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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子好亂,胸口起伏。
腦袋很痛。
痛得我大汗淋漓。
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腦子鉆出來。
太陽穴邊的青筋都開始「突突」直跳了。
我怎麼會有這樣的記憶?
和第二人格有關嗎?
我瞪著院子,不斷地吁氣。
有兩個人在滾一個黑色的東西,離得近了,我才發現那是誘蜂桶,用來吸引蜂群的。
他們慢慢地解松孟浩的繩子,把他的身體置放在桶內,只留一個頭露在外面。
他們在敲打桶,桶受到震動,蜂群亂飛。
很快地,蜂密密麻麻地爬上了孟浩的身體。
他很痛,他在咬牙,他在顫抖。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我的母親——鄭媛。
她冷冷地目視著孟浩:「你殺死了楠哥是吧?孟浩,你在集團這麼久,對集團也很熟悉,可我沒想到你居然是臥底,我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
她親自敲打桶,那些蜂群開始往上爬,在孟浩眼周徘徊。
他閉著眼,抖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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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連呼吸都好累。
我的牙齒咬在手指上,來抑制發抖的肩膀。
可我終究沒忍住。
我背過身,低著頭,捂著唇,狠狠地哭泣。
我不敢看,我的心太疼了。
真的太疼了!
我想要下去,我想救他。
可我不能。
我一旦下去,一切就都毀了。
不知過了多久,底下再次傳出歡呼。
我才慢慢地轉身。
孟浩簡直不成人樣,他的身上、臉上鼓了很多水泡。
他的嘴角好像也在流血,就和我那天見到他的時候一樣。
我的心猛地一滯。
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他義正詞嚴地告訴我,他說:【鄭琳,你知道嗎?如果我是臥底,在被折磨逼出真話前,我會吞藥,有一種藥可以放在喉嚨深處,它的主要成分是氰化物,用藥衣包裹,關鍵時刻,嘔出來咬破會讓人命喪當場。】
當時,我說:【臥底不可以伺機而逃嗎?】
孟浩笑了:【這種藥需要提前一個星期測試,如果事態嚴峻,會咬破;不嚴峻,能逃跑,就吐出來,藥衣不會被腸液胃液融化。】
怪不得那天下午,我去找他。
他嘴角帶著一絲血跡。
原來,那時候,他就開始試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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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媛身邊的人也注意到了孟浩的異常。
他立馬上前去摳孟浩的嘴:「是氰化物,老大。」
孟浩咬著牙,仰著脖頸不讓他摳,他脖頸掙出來的青筋漲破了水泡,他掙得眼球泛血,幾乎要爆出來。
鄭媛見狀,直接抽出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他胃部。
「呃——」
我喉嚨發出一聲極難聽的聲音,我顫抖著嘴唇,淚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
我快看不清了,孟浩啊。
我快看不清你了啊。
那把刀像裁縫裁布料,順著孟浩的胃往上,劃到肋骨。
血水噴涌,孟浩痛得下巴抖動。
那個女人,太狠了,她簡直是個魔鬼。
眼睛酸脹得厲害,手指傳來濕糯,我才驚覺自己摳破了肉。
這時,那個摳孟浩嘴的大聲道:「老大,孟浩開始說話,說實話了,你的藥起作用了,他說大本營內還一個臥底,他,我操,沒氣了,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