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知道我殺了楠哥?
我猩紅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
她慢慢地從我身上抽離:「是不是啊,寶貝?你和孟浩的計劃媽媽都知道奧,媽媽一直在監聽孟浩。」
監聽?
我冷冷地看著她,她像是毫不在意地掏出了存儲的監聽錄音。
里面播放的確實是我和孟浩之前的計劃,包括金屬絲,包括福爾馬林。
但錄音內容卻是不全的。
也就是說,有人修改了錄音內容。
我小心翼翼地揣測:「許晴是不是幫你監視我們的人?這份錄音是不是她給你的?」
鄭媛笑了:「她也是聽我的命令,你不要對她惡意那麼大,我知道你來這里是救她,現在很失望,但媽媽也是在幫你成長啊。」
幾乎一瞬間,我便明白,許晴確實是那個臥底。
她是通信專業的高才生,很輕易地就可以修改存儲內容。
但我還是無法完全確定。
我母親知道的應該比我多。
我決定四兩撥千斤地試探:「你沒有懷疑過許晴嗎?孟浩口中的『還有一個臥底』可能是她,或許你養了一頭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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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媛臉上波瀾不驚。
她停頓片刻,接話:「不可能,許晴是我的人,也是治療你的心理醫生!」
她很篤定,深信不疑。
我有些疑惑。
鄭媛是一個疑心頗重的人,很難信任別人,為什麼這麼信任許晴?
一時半會兒,兩種揣測在心底交戰。
所以,我轉而問:「若她是臥底呢?」
鄭媛笑了:「你把證據送到我手上,我肯定信啊!」
她臉上的笑刺痛了我。
想到孟浩還吊在外面,我心底對她的恨就沸騰起來。
我眼眶猩紅,通過敞開的門,看著窗外:「我想親手埋葬孟浩。
」
鄭媛看起來有些失望:「看來你還沒有從第一人格轉換到第二人格啊!」
這次,我沒有回應。
我心底很清楚,我腦海內不斷出現的和沈州言相關的種種景象就是在暗示我正處于過渡階段,恐怕不久之后,我將徹底地變成第二人格。
要想阻止這個轉變,只有一個辦法,找到 L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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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目前,我沒有一絲一毫和 Lily 相關的線索。
除了死去的楠哥和我猜測的許晴。
我決定先確定許晴是不是臥底,再正式地對我母親動手!
正想著,鄭媛拍了拍我的肩膀:「孟浩交給你了,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的善良。鄭琳,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無情才是立足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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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被我帶去了很遠的地方。
我不想把他埋在大本營附近。
下葬的時候,我抱著他的尸體,在他耳邊小聲地說:「我一定會帶你回家,我發誓,無論你在哪兒,我一定會找到你。」
從他耳邊離開,我卻發現他耳道不對勁,像鼓了起來,類似于發炎的跡象。
就著陽光,我看見里面塞了東西。
我用隨身攜帶的工具從里面掏出了一小塊絹布。
打開,上面寫了一行字:我的手機丟在南傘鎮一家包子鋪,許晴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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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兩行字,再次打破了我的認知。
我剛剛才猜測許晴是臥底啊!
但也有可能是鄭媛塞進來混淆視聽,就像楠哥對我做的那些。
我在斟酌是哪一種。
現在的我,無論做什麼,都要朝著兩個方向判斷。
我仔細地鑒別了一下,確實是孟浩的字跡。
有兩種情況。
他知道許晴一直在替我母親監視我,所以我每次問他,他都沒把許晴的身份說得那麼明確,而是最后把消息塞在耳道內提示我。
另一種,他到死才發現許晴不對勁。
所以,我更應該確定許晴的身份。
我吸了一口氣,一捧土一捧土地往下灑。
漸漸地,土沒過了孟浩緊閉的雙眼。
他被徹底地埋在地下。
我原本一直忍著,后來還是沒忍住跪在地上,佝僂著身子,號啕大哭。
他知道的,知道最后處理尸體的一定是我。
我的頭貼著土,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沈州言,我沒保護好你的兒子,對不起……對不起……」
一股腥甜味從口腔傳來,我用手接了一下,是血。
我笑了一下!
腦子里突然像走馬觀燈,顯現出了大量畫面。
好像,我的記憶越來越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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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我在想怎麼給許晴設陷阱確定她的身份。
我一下便想到了孟浩的手機。
回到大本營,我告訴鄭媛:「我被拐來的時候孟浩手機丟了,那個時候他告訴楠哥找不到,我想他應該故意丟在南傘鎮,我想去南傘鎮找一找,那里面可能有很多和臥底相關的信息。」
鄭媛并沒有直接回應我,她看了我一眼:「鄭琳,你現在是第一人格是吧?」
我點點頭。
她繼續:「第一人格是善良、懦弱的,我怎麼知道我的好女兒不是去聯系警方?這樣吧,我答應讓你去,但是呢,你回來之后要吃我的藥進行測試,你覺得呢?」
她的語氣如沐春風。
我心底卻冷如冰寒,竟然用對付臥底,類似于「吐真劑」的藥來對付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在她眼里,連工具都不如。
不過,我并未抗拒:「可以!」
因為,她可能不知道,我現在的狀態就是一個「精神病」,這種藥對精神病沒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