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見到鹿島,歐陽薇說,兩天前,鹿島就出院了。
"臨走前,他給我寫了封信。
"我撕開信朗讀,這封信,明顯是鹿島找人代筆的,字跡公正,用詞通順。
"李君,原諒我不辭而別,這次在東北的經歷,改變了我對生死,輪回的看法,我不想再通過作弊來逃脫六道了,在接下來的余生,我會盡量多做善事,如果即使這樣,死后還要去地獄,那就隨它好了。"
"很遺憾,李君,我沒法教你幻術了,通過和舅姥姥的斗法,我認識到了自身的不足,曾讓我引以為傲的幻術,竟然全對她無效,這種垃圾的幻術,李君不學也罷。"
"我身體無恙,只是后背增添了不少傷疤,李君勿牽掛,我要回國尋找新的式神了,期盼有天能和李君再相見。"
"信的末尾,還寫了一小行東洋俳句:
"心中明月無塵埃,照盡世間暗浮屠。"
"我讀完信,心中百感交集,楊業走了,來了鹿島,現在鹿島也離我而去了。
"是我不配擁有朋友嗎
"當天下午,我們就出院了,走之前,我把那對黃鼠狼皮做的鞋墊子,扔進了垃圾桶。
"在做完這個動作后,我身體猛地抖了下,這才想起,陰女子對舅姥姥下的預言,竟完全應驗了。
"有一天,你會被一個瞎子殺死。
"他會剝了你的皮,做成鞋墊子。
"只穿一次,就扔。
"……
"回到家時,白夜天早就等我多時了,撲上前緊緊抱著我:哥!"
"我跟奶奶打了聲招呼,先去看望了姜幼初,這姑娘依舊在閉關中,雙目緊閉地打坐,身體散發出陣陣黑氣,表情顯的有些痛苦。
"我隨意吃了點東西,去浴室沖洗一番,換上干凈的衣服,來到客廳和白夜天交談。
"李哥,這是老黃皮子的寶貝,我替你撿到了。"
"白夜天興奮地拿出舅姥姥的香爐,放在我面前。
"這香爐也就拳頭大點,通體暗金,造型古樸,我試著伸手去摸,手感冰冷刺骨。
"哥,你試著往上擠三滴血!"白夜天提醒我道。
"我咬破指尖,擠了三滴血上去,香爐微微顫動著,吸走我的血后,它和我的內心之間,產生了一種奇異的連接。
"白夜天沖我笑著:現在,你也能施展煙鞭了,這香爐來歷逆天,是陰間深處的至寶,舅姥姥是只沒用的蠢豬,只能發揮它一成的威力!"
"現在,你成了香爐的主人,除你之外,旁人觸碰不到它了。"
"白夜天伸手去抓香爐,抓了個空:哥你每天都擠三滴血上去,慢慢養著它,加強和它的精神聯系,以后能發揮出香爐的更大潛力!"
"我揉了揉眼睛,仔細端詳著白夜天,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這一切。
"這孩子是真實存在的,還是我發瘋后臆想出的幻覺
"我伸手撫摸他的小臉,白夜天臉有些紅,古怪地看著我:哥,你干嘛啊"
"你把這麼好的東西給我,你用什麼呢"我問他。
"白夜天笑了笑:我早就不用外物了。"
"哦對了,你幫我轉告許兵仙,他太弱了,不配當我徒弟!"
"我聽的一臉錯愕:許兵仙不是你的仇家嗎咋又成你徒弟了"
"白夜天無奈地嘆氣:那不過是他一廂情愿的意淫罷了!他也配當我仇家嗎"
"原來,許兵仙老早就認識白夜天了,當年的許還只是個懵懂的小道士,被白夜天的恐怖幻術所深深折服,就試圖拜他為師。
"白夜天不答應,許兵仙是個厚臉皮,一直纏著他,甩都甩不掉,別看這人瘋瘋癲癲,卻極好面子,對我們謊稱白夜天是他仇家,其實根本不是那回事。
"不過這些年,許兵仙的確從我這弟弟身上學來了不少東西。
"而他倆之間的這場幻境斗法,是白夜天給許兵仙出的考題。
"贏過我,你就有資格當我徒弟了。
"結果許兵仙最終還是敗了,敗的相當慘。
"我聽的哭笑不得,想起當初許兵仙一本正經地告訴我,誰晚逃出幻境,誰就要死在幻境中,他是有多想贏啊
"白夜天嘆了口氣:許兵仙的幻術不行,可他對道法的理解卻非常恐怖,閭山派,絕不是兒戲,雪藏鋒給他舔鞋都不配,這一點,我是很佩服許兵仙的。"
"道家對幻術的研究很少,這點比不過佛教。"
"我翹著腿坐在沙發上抽煙:所以,你到底是人是鬼那天夜里,你為何像厲鬼似的模仿舅姥姥呢"
"白夜天伸著懶腰:這是我多年養成的習慣,我喜歡跟蹤,觀察未知的死物,通過研究它們非人的行為,創造出新的幻術。"
"我心砰砰直跳,這孩子簡直是妖孽,他都能自創幻術了
"白夜天從懷里掏出面具,遞給我:這是我在陰間找來的鬼面具,戴上這個,你也會成為厲鬼。"
"我接過面具,細細端詳它,當時白夜天正是戴著這面具,才讓我們誤以為他是厲鬼的。
"有了這玩意,乘坐厲鬼航班就不是個事了!
"白夜天還和年前一樣,對我這個大哥哥無比依賴,拉著我的手一刻都不肯松開。
"這三十年來,他不僅生理上沒任何改變,連心理上,也還停留在孩子階段。
"但我對白夜天卻心存恐懼,這個弱不禁風的美少年,看上去人畜無害,天真無邪,實際上卻是一位很恐怖的大幻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