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上,中間的我,左翻身,香噴噴的,親,右翻身還是香噴噴的,還得親。
"香的還截然不同,各有特點,一邊是濃烈盛放的玫瑰花香,另一邊是羞澀嬌艷的香水百合。
"兩人起初還在忍耐,關鍵是我的手實在不老實,兩人羞憤交加之下,團結合力將我趕了出去。
"我獨自去隔壁屋睡,回味著口中的幽香甜滑,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睡到半夜,那股寒意再次席卷而來,我直接被凍醒了,揉著惺忪的雙眼,我抬頭看向四周。
"屋里一片漆黑,地面飄著一層薄薄的白霧,我想起身,身子卻被牢牢釘死在床上,動彈不了分毫。
"當我意識到這是鬼壓床時,一切已經遲了!
"我死咬著牙,表情猙獰而可怖,全身的冷汗凝成了冰珠,心跳的快從胸膛炸出來了!
"一雙冰冷的手,摸到了我的腳掌。
"啊……"
"我瘋吼著,頸椎發出咔咔的響聲,使出全力抬起了點脖子,看向床尾處。
"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正站在床尾處,伸手不停撫摸著我的腳。
"女子披頭散發,發絲上沾著黑褐色的血污,臉色慘白如紙,腹部開了道大口子。
"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身體完全是靜態的,連她四周的灰塵都靜止了,只有那雙冰塊般濕冷的雙手,在我腳上不停撫摸著。
"恐懼如驚濤駭浪般,將我整個人淹沒!
"這女子我認識!她是舅姥姥在人間的肉身!那個身世凄慘的極陰藏尸胎!
"她不是已經化作尸水了嗎為什麼她還存在著,而且還一路找到了我家
"我草特麼的!
"害你的人又不是我,你來找我干嘛
"我張著嘴,恐懼和憤怒交織,想罵人,我嘴里卻只能發出嗬嗬的吼聲,想不到我李三坡一路腥風血雨地走過來,殺蛇相,滅黃仙,到頭來,竟糊里糊涂地死在了鬼物手里!
"意識到自己大限將至,我那叫個不甘心啊,被女子撫摸的雙腳,皮膚下浮現出蛛網般細密的黑線,快速朝著我全身蔓延!
"密!
"密!
"麻!
"麻!
"女子抬起頭,死死盯著我,她的瞳孔已經融化了,雙眼只剩一片漆黑的渾濁,仿佛地獄的投影。
"她怨毒陰損地朝我笑著,黑線已經越過了我的雙腿,朝著我上半身蔓延。
"將死的那一刻,我整個人仿佛墜入了北極冰河之中,在無邊的孤獨寒冷中越墜越深。
"我終于領略到了厲鬼的恐怖。
"我在厲鬼面前,竟是這般的渺小且無助。
"將死的那一刻,我意識開始模糊,影影綽綽間,看到一個小嬰兒,搖搖晃晃地爬到女子身邊,抱著她的腿喊道:
"媽!你不能殺他!"
"他為我們哭過!"
"嬰兒奶聲奶氣地兩句話,救了我的命,女子楞了楞,松手,黑線從我皮膚下快速消失一空,我的身體恢復了暖意,意識也清醒了過來。
"誰能想到呢只是不經意間的小小同情,后續竟產生了如此之大的因果共鳴。
"無情的從不是六道,無情的是人。
"我大口喘著粗氣,鬼壓床消失后,我不停活動著麻木的雙腳,只見女子彎腰,將嬰兒抱在懷里,無比愛憐地唱著上世紀的童謠:
"小老鼠,上燈臺,偷油喝,下不來……"
"曲調陰森而悠長,仿佛橫死的戲子,在閻王面前哭訴她受到的不公。
"唱著童謠,女子的身影開始模糊,消失,那鬼嬰沖我凄慘地哭著:
"叔叔,求你了,你幫幫我們……"
"很快,母子二人就徹底消失在了我面前。
"地板上的薄霧也隨之消散,我躺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褲襠濕了一大片。
"別覺得丟人,鈦合金膽子的人,碰上這種事也得嚇尿床。
"后半夜我也沒了睡衣,把床單洗了,被褥也拾掇干凈,早上天一亮,我立刻給白夜天打去電話。
"聽完我的遭遇,白夜天也感到很是意外:這對母子的怨氣,竟這般大麼"
"哥,是我考慮的不周全,害了你,你沾染了母子雙尸的因果,又把她們的經歷做成了幻境,她們不找你,找誰呢"
"不過你別害怕,這可不是什麼壞事,相反,這對你來說是天大的福報!"
"白夜天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我皺著眉打斷他:鬼嬰求我幫忙,我怎麼幫"
"白夜天思考了半天,小聲道:那個……我只能給你個大致思路,我要是說的不對,哥你可別打我啊!"
"你是不是應該先從她們的死因,開始調查呢"
"行了,我從小屁孩這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白夜天說他正在冰雪大世界玩呢,吃糖葫蘆看冰燈,賣糖葫蘆的阿姨看他長得可愛,白送他吃,還問我來不來。
"我哪有那心情啊,胡亂應付兩句掛了。
"越想這事,我心里就越毛的慌,關鍵那鬼嬰話只說了一半,就沒影了,我擱這猜鬼迷,也猜不出什麼頭緒。
"洗漱過后,換上干凈衣褲,我盤腿坐地,意識進入野狐禪的世界。
"小樹林里坐著的,還是那個憨態可掬的小胖子,那小臉跟小蘋果似的,肉乎乎的,可愛的不行。
"我在他小臉上狠狠掐了幾下,掏出糖遞給他:上次答應的,拿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