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小興安嶺,我帶著母子倆,歷經千險,跋山涉水地,幫她們報了仇,這也讓我徹底做實了幻境藏尸胎,有了使用它的資格。
"我甚至成為了幻境的一部分,我一個大活人,就站在啞巴和瞎子跟前,卻像空氣似的,他倆壓根就看不到我。
"此時,啞巴老頭一臉的死灰,昏黃的老眼驚恐地掃視著四周,嘴角羊癲瘋般抽抽著,拿筆在白紙上寫著字:
"這兄弟兩溝通起來,確實有難度,啞巴不會說話,只能寫字,可瞎子偏偏又看不到字。
"咋辦瞎子就握住啞巴寫字的手腕,通過筆劃動作,猜對方寫的內容。
"老頭在紙上快速寫道:怎麼辦那對母子,就快找上門了!"
"我好奇地上前觀看,一眼就看懂了厲害干系。
"原來,我投放的這場藏尸胎,是之前在小興安嶺才發生的事,時間線應該在打敗控尸人呂俑后,母子前往老陰溝尋仇的路上。
"就快到了。
"顯然,在我進入幻境前,瞎子跟啞巴已經通過某種渠道,得知了幻境的規則。
"藏尸胎固然兇猛無邊,但它和其他幻境一樣,并非十死無生,只要觀察力足夠敏銳,在死局來臨前,洞悉破境點,就能毫發無損地擊碎幻境,逃出升天。
"只是這難度……
"去年,我和楊業曾闖入白夜天的幻境中,解救許兵仙,當時我就通過觀察,看出了陳醫生是破境的關鍵。
"可就算如此,我們三人被困在幻境中,苦苦掙扎了月余,在我舍命殺死張二保,感動陳醫生內心的柔軟之后,這才僥幸逃離。
"而啞巴和瞎子這對難兄難弟,就沒我那麼好的運氣了。
"首先,擊碎幻境所必須的觀察力,這兩人就完全不具備。
"啞巴雖然年邁,眼神還行,我來之前,他就把整個農戶家中,屋里屋外,翻箱倒柜都搜了不知多少遍,卻始終沒能發現破境點。
"相比啞巴,瞎子顯得沉穩的多,人家畢竟是大修行人,這些年腥風血雨,大風大浪的走過來,此時身處絕境,卻穩坐泰山,毫不慌亂。
"讀懂啞巴的筆跡后,瞎子陰森森地開口道:不用怕!"
"你我兄弟,跟這場幻境沒半點關系!殺害母子的兇手,可不是我們!"
"人世間,因果分明,善惡有報,咱們沒做虧心事,還怕它鬼敲門不成"
"瞎子這番話,說的氣場十足,有理有據,可我聽的卻直搖頭,他不是幻術師,不知曉幻境投放有多可怕!
"在藏尸胎的這場幻境中,哪有什麼善惡,因果之分
"那母子倆,正在趕來老陰溝的路上,在母子眼中,啞巴和瞎子,就是當年殘忍殺害她們的真兇!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懵懂善良的女大學生,卑鄙好色的人販子,愚昧怨毒的農村人家……
"埋尸,挖尸,養尸,賣尸……
"這一系列陰森元素,疊加到一起,你就想吧,那母子倆的怨氣得有多大
"連無量山鏡子洞的大修行人呂俑,使出境封厲鬼的大術,都沒法封印母子分毫,你倆算老幾啊,不趕緊的想法子破境,還擱這講因果呢
"你的心,得有多大啊
"相比之下,還是啞巴老頭更務實,他坐立不安,整個人被無邊的滔天驚恐所籠罩,邊不時看著窗外,邊在紙上飛快寫字:
"受幻境壓制,用不出術,一會母子來了,咱們該如何迎敵"
"逃吧!"
"逃怎麼逃"瞎子冷哼著:門窗全被封死了,剛才我用鐵凳子砸窗戶,鐵都砸折了,窗戶紋絲不動。"
"他接著嘆了口氣,又道:要怪,只能怪咱學藝不精,以前一路走來,一半靠著運氣,一半靠點手藝。"
"結果今日,在陰溝里翻了船,碰上了個那麼厲害的大幻術師……"
"瞎子語氣變得凄慘起來:誰能想到呢那孩子年紀輕輕,貌不驚人,竟然掌握了幻境投放這般高深的技藝!"
"原來人家一直藏在拍賣會的角落里,藏了那麼久,咱兄妹四人從始至終,竟毫無察覺"
"啞巴老頭一言不發地聽著,突然在紙上寫字道:那孩子肯定死在四妹和老二手中了。"
"瞎子搖頭:你說反了,我沒猜錯的話,四妹和老二此刻,怕是已成兩具尸體了!"
"啞巴嘶地倒吸了口涼氣,愣了片刻,眼淚刷地就流了出來。
"我冷眼注視哭泣的啞巴,這是個人吃人的社會,江湖更是血腥無情,但凡涉及到斗法,非死即瘋,很多時候想留個完整的尸身,都是癡人說夢。
"拿豐厚的報酬,就要承擔對應的風險。
"學藝不精便是原罪,哪有什麼道理可講
"屋外的風雪,來的更猛烈了,屋里沒開燈,光線有些陰暗,兄弟倆坐在炕上,一言不發,氣氛陰沉而詭譎。
"我不再理睬二人,而是仔細地看向四周,假如被困在幻境中的人是我,我該如何破局呢
"我眸子里,透出淡淡的碧綠光澤,里屋外屋繞著圈看了幾遍,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破局的關鍵,大概率就在那兩個裝骨灰的鞋盒子里!
"為什麼我一來就能看出,他倆翻箱倒柜了那麼久,卻看不出呢
"因果就在我這對眸子里,第一,我是貨真價實的風水師,擅長望氣,一對肉眼,就能捕捉到周邊異常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