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沉默不語。
"剛才忘了問米先生,我哪天上班來著
"見我一臉擔憂之色,馬義安慰我道:這個陰差,你現在是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你要是敢拒絕,那個叫陳山火的閻王橫豎都不能放過你,遲早要來緝拿你。"
"你就記住,想活命,一個字,混!"
"遇到鬼了,裝裝樣子,糊弄過去就完事了,這種情況下,中陰頂多怪你無能,也不能把你怎麼地,基本工資還要給你按時發著。"
"我笑了笑,說咱倆想一塊去了,現在啊,也只能這麼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另外,明王的斷離舍大劫,具體哪天來,以何種形式來這也是個未知數。
"只能說人生無常,縱使修到佛光加身,前路依舊是一片迷惘。
"剛出生的嬰兒會哭,你說那是對生的喜悅,還是對人間的恐懼
"我們向禁欲的寺廟里求姻緣,向不出門的方丈問人生,向街邊瞎了眼的算命先生問前程,向最愛你的人去證明,它沒那麼愛你。
"皺紋,是時間吹過身體時泛起的漣漪,我不害怕死亡,因為那邊也有我的家人。
"我心底里燃起了希望,就像墳場里升起了太陽。
"工人罷了工,所以成了人,有目的的人生才會迷路,而我只是來這世界,散散步。
"……
"數個小時后,飛機降落于一處未知的荒郊野外,我一下飛機,就感到很不適應,我們去的時候,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棉衣棉褲,回來的時候,人間居然已經快到夏天了。
"哈市的氣溫直接突破了零上度,這巨大的落差,讓人有了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我和馬義并排前行,穿行過無邊的荒草甸子,來到一條公路上,攔下一輛車。
"回到家,我洗了個熱水澡,出來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我不知道我為何如此疲憊,甚至在無邊的幽冥之中,在靈魂的最深處,我對生命有了種強烈的厭惡感,下輩子別回六道了,千萬別回來了。
"這段日子,歐陽劫,李富強和老姨都在我家,我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感受過這樣的煙火氣了,李富強親自下廚做飯,我家每天都是香噴噴的大魚大肉,十幾號人聚在桌前,歡聲笑語,舉杯共飲。
"親愛的朋友們,我必須如實告訴你們,我每一天,都感到無比的迷茫,家人們幸福的歡笑,在我面前像老式幻燈片似的,反復慢放著,我經常手指夾著煙,臉色呆滯而遲疑,久久注視著某處不相干的角落,有人問起我什麼,我總是以最簡短的方式,機械地回答著。
"除了青丘,沒人留意到我舉止的古怪,人們以為我喝斷片了,實際上對我來講,任何種類的酒精入喉,都跟白開水一樣無味。
"深夜我難以入睡,腦海中總是出現那些被我殺死的扭曲人臉,孫無義,劉綱,呂俑……
"原來壞人死后,真的會下地獄的。
"既然睡不著,那干脆就靜坐冥想吧。
"教大家一個冥想的姿勢,雙手比劃出"的手勢,手心朝上,手背平放在大腿上,然后盤腿坐地,挺胸,閉眼,啥都別想。
"別去在乎這腿該怎麼盤,什麼左上右下的,去特麼的蛋,初學者怎麼舒服怎麼來。
"如果你有拖延癥,做事總難以集中精力,你可以這樣試著坐十分鐘,有奇效。
"遇到人生重大決策時,也請務必試試這個。
"李狐貍,你現在改修佛光了,之前的陰氣,正一點點從你體內排空。"
"深夜中靜坐的我,耳邊傳來青丘的呼喚聲:所以你會感到魂不守舍,意識變的遲緩,這很正常,這是由極陰,到極陽轉變之下,所引發的正常靈魂反應。"
"這也預示著,斷離舍大劫,已經臨近了,做好準備吧。"
"我迷迷瞪瞪地問青丘:斷離舍,會以怎樣的形式出現"
"青丘沉默許久,回道:這個回頭再說,這趟陰間之行,你的修為突飛猛進,距離真正的阿修羅,只差一步之遙了。"
"幻術,對于現在的你來說,已經不再拘泥于形式了,可以隨心意自由啟動。"
"青丘傳授給我一道妖狐幻術的心法,我默記下后,試著引導,淡金色的佛光立刻如細密的螢火蟲般,在我皮膚下緩緩游走,在黑暗的靜室中,我的身體像通了電似的,散發出金燦燦的光。
"隨著更多陰氣被排出身體,我的意識漸漸恢復清醒,也終于理解了心法的含義。
"青丘曾用幻術,讓史細妹從炭火下摸出大蛤蟆,白夜天曾借助觀音菩薩的幻象,將舅姥姥嚇到直接現出原形。
"以上,皆是高維能量的自由表達方式,簡單講,我之前學到的那些低級幻術,基本都可以舍棄不用了,現在,我也能按照心意,自由表達幻術了。
"我想讓敵人看到啥,它就得看到啥,除非道行差距過大,或者對方持有能免疫幻術的秘寶,否則打個照面,眨眼間就中招,甚至很多時候,敵人身處幻境,卻遲遲意識不到,等反應過來時,黃花菜都涼了。
"這還沒完,青丘喜悅地告知我,由于成功觀想到明王法相,我的這對狐瞳也有了佛光的加持,一切虛妄假象,在我面前無處遁形,我能無視偽裝,一眼識破同行的道行,還能看出死物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