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盧曉瑩緊隨其后。
"此時,我布置在村外的埋尸陣,已經徹底被雨水沖垮了,可雨不但沒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了。
"牛棚四周,并沒有什麼人影子,之前辱罵林先生的那些個探子,不知跑哪去了。
"林先生不管不顧,徑直朝著村外走去,出村后,他朝著西北方向前行了數百米,來到一處溪流前,盤腿坐在溪邊的一塊大石頭上。
"我和盧曉瑩師徒倆,則躲到了距離林先生十米開外的灌木叢中。
"我蹲在灌木里,朝前方瞧去,小溪對面是個小山坡,山坡上種滿了密密麻麻的竹林,從竹林深處,陰陰慘慘地走出兩個模糊的人影子。
"版納浴簾的天氣,比小姑娘的心思還難猜,前一秒還在下暴雨,這兩人出現后,雨唰地一下就停了,天空烏云急速消散,太陽光打下來,在小溪上空照射出一條美麗的彩虹。
"林先生背對著我們,注視著溪對面的兩人,兩人一男一女,男的身材極高,瘦的皮包骨頭,卻駝著個背,像極了一顆歪脖子樹。
"這男的大約五十來歲,長著張狹長的驢臉,眼皮子無精打采地耷拉著,面部皮膚呈現出病態的死灰色,皮膚下遍布著蛛網般的漆黑毛細血管,他的丑陋并不足以讓人懼怕,讓人懼怕的是,男人腰間掛著五顆血淋淋的人頭,這些人頭有男有女,都戴著銀制耳環。
"盧曉瑩用胳膊肘輕輕碰著我,在我耳邊吹氣如蘭地小聲道:這些都是黑苗子的人頭,這人來雞爪村的路上,大概率遇到了黑苗的伏擊,他獲勝后,把他們的人頭割下來,掛在腰間當戰利品呢。"
"我點了點頭,又看向一旁那女的。
"女的披頭散發,三十來歲,一米五幾,身材略顯胖,圓臉上涂著厚厚一層粉,卻依舊遮不住眉宇間的兇光。
"女的腰間沒掛人頭,而是掛著許多木匠用的家伙什:小鋸子,木槌,墨斗和刨子之類的工具。
"夫妻倆皆身穿粗麻制的白色長袍,胸口印有象征公輸門的符號:一個大大的黑色魯"字。
"倆人來到溪邊后,沖對面的林先生微微鞠躬,林先生直視二人,嘆息道:我以為來的是小探子,結果來了大拿,看來,公輸門這次為了弄死我,是下了極大的血本啊!"
"連湘西雙鬼都請來了"
"女的開口道:林木根,你一輩子東躲高原地,宛如一只喪家之犬,今天,你的逃亡生涯終于迎來了結束。"
"男的也道:我們夫妻雙鬼,大老遠從湘西趕來,緝拿你的狗命,你死后,公輸門再無克星,咱們的魯班祖師爺,也能徹底瞑目了。"
"他們那邊對著話,這邊,盧曉瑩好奇地問我:她倆明明是人,為何要稱自己為雙鬼呢"
"裝比唄。"我漫不經心地答道,指著二人問她:這倆人跟我比,誰厲害"
"盧曉瑩毫不猶豫地答道:那肯定是她倆厲害了,不然你也不能躲起來,還躲這麼遠。"
"我又問她:那她倆比我厲害多少呢或者說,我跟她倆對掐,我能堅持多久"
"眼力件這玩意,我之前就特意強調過,你首先得會判斷,哪怕你感知不到氣場,你也得用第六感,用鼻子聞出對方是個什麼味。
"味兒要是不對,那你也別想著跟人家斗法了,你趕緊找借口開溜吧。
"回頭我管青丘再要來一對狐瞳,給盧曉瑩安上,不過這些對危險感知的基礎能力,她還是得多練。
"盧曉瑩緊緊夾著玉腿蹲在我身邊,手托香腮想了想,說:這得分兩種情況,打照面你轉身就逃的話,能堅持個十來分鐘才能被追上,畢竟你有紅狐步嘛。"
"你要選擇和她倆正面硬剛的話,我估計你最多只能堅持三秒。"
"我不置可否地再次問她:可是你忘了,我有人皮陰燈啊。"
"盧曉瑩遲疑片刻后,干脆利落地答道:陰燈講究先手,你先念口訣,然后點燈,等白光照過去后,才能生效,你覺得人家能給你先手的機會嗎"
"我沖女孩投去贊賞的目光,內心大感欣慰,這姑娘真不錯,冰雪聰明不說,眼力件也生來上乘,別說給我李丑當徒弟了,就算給我李三坡當徒弟,她也有這資格。
"我倆說悄悄話的功夫,前方小溪兩側,斗法前的垃圾話時間結束,我以為要開始撕巴了,我緊張的憋著口氣,死死盯著前方。
"誰知,那夫妻倆噴完垃圾話,竟轉身走回到了竹林里。
"啊就這"盧曉瑩看的也是直皺眉。
"更特麼離奇的是,林先生穩坐在大石頭上,目送二人離去,竟然也沒有要追趕的意思。
第461章 竹軍
"我起初也覺得特別納悶,這場斗法,是我此前從未接觸過的一種高維對抗,是來自戰國末期,諸子百家中的墨家,和由木匠的祖師爺,魯班所創立的公輸門之間的藝術碰撞。
"它可能和我理解的斗法還不太一樣。
"我經歷過許多場斗法,有依靠肉身硬碰硬的近身廝殺,更多的則是高維能量的比拼,手勢是一方面,咒音是一方面,高維能量表達出的效果是另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