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鄒緊眉頭,他說,「行了,別說了,你去把奎子,還有奎子媳婦喊來,幫忙殺豬,咱家的臘肉快賣完了。」
我家院里養了七八只豬,我家經常到鎮上賣臘肉,能賺不少錢。
我奶點了點頭,她說,「差點把正事忘了。」
很快,我奶就把劉奎,還有劉奎媳婦喊來,劉奎是村里的屠夫,殺了半輩子的豬,身上血腥味很重。
幾個人合伙,把豬按住,劉奎手起刀落,就把豬頭砍了下來。
我奶拿了木桶接豬血。
劉奎的媳婦笑著問,「嫂子,你家秀蘭吶?」
我奶說,「山上撿樹枝去了,眼里一點活都沒有,懶得要死。」
劉奎的媳婦愣了幾秒,她說,「嫂子,我看你家秀蘭挺勤快的,都快生了,還干活,不像我家媳婦嬌氣,把自己當城里大小姐。」
我奶撇了撇嘴,她沒好氣的說,「老瞎子家窮,他養的姑娘能勤快?懶得要死,這兒媳婦我都說不要了,不讓她進我家的門,她自己上趕著回來,還跪地上求我,一口一個娘叫著,我就是心軟,看在她懷孕的份上,讓她回來,她以后要是再敢鬧,我就把她趕出去。」
我奶話音剛落,我小嬸就進了院,她身后背了好大一捆干樹枝,把她的腰都壓彎了。
我小嬸把身后的樹枝放下,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木桶里的生豬血看,還咽了口水,像是很饞生豬血。
我奶撇了撇嘴,對著劉奎媳婦說,「瞧見沒?剛殺豬,她就聞著肉味了,鼻子比狗還靈,又饞又懶,就知道盯著豬肉看。」
05
劉奎媳婦說,「行了,別讓秀蘭聽見。」
我奶故意大聲說,「我可不怕她聽見,我就怕她死皮賴臉。
」
我奶說完這話,又對秀蘭說,「還愣著干啥?抓緊把豬血灌進豬腸里,一會兒血涼了,就不好灌。」
我小嬸點了點頭,她把豬血,豬腸都拿進西屋。
西屋只有我小嬸自己住,過了一會兒,我小嬸就把灌好的血腸拿出來,她剛要放鍋里煮,就被我奶攔下。
我奶沒好氣的說,「這血腸咋這麼少?你是不是偷吃血腸了?」
我小嬸愣了幾秒,她說,「娘,生豬血我咋偷吃?」
我奶陰著臉,她說,「這血腸數量不對。」
我奶話音剛落,我爺就開口說,「行了,這豬小,本身血就不多,你可別沒事找事。」
我奶冷哼一聲,她扭頭就進了西屋,在西屋亂翻,翻了好久,也沒翻出來啥。
我奶陰著臉說,「少了兩碗豬血。」
我奶話音剛落,我就看見西屋房梁上放著兩個帶血的碗。
我下意識的看向我小嬸,剛巧,我小嬸也在看我,她把手放到嘴邊,示意我別出聲。
我小嬸對我還不錯,我要是把這事說出來,我奶肯定會罵她,說不定還會動手打她。
我就沒說這事。
我奶找了一圈沒找到,只能從西屋出來。
我奶看著我小嬸說,「干活麻利點,你要是敢藏心眼,我就把你趕出去。」
我小嬸連著點頭,「娘,我知道了。」
我奶冷哼一聲,她沒好氣的說,「又饞又懶,柱子真是瞎了眼才娶你進門。」
我奶話音剛落,劉奎媳婦就說,「嫂子,秀蘭不錯了,等到年底再給你生個大胖孫子,你就等著享福吧。」
我奶冷哼一聲,她說,「享啥福,還不夠我操心的。」
我奶說完這話,就對劉奎媳婦說,「咱年輕時候當媳婦,菜做咸了,都得挨婆婆打,還得受大姑姐欺負,還有那缺德的老公公,那不都忍著?哪像現在,還敢鬧,我就是太心善,慣得。
」
我奶說這話的時候,還惡狠狠的瞪了我小嬸一眼,我小嬸在低頭燒火。
劉奎媳婦說,「咱當媳婦的時候,上吊的,跳河的,喝藥的,熬不住的都死了。」
我奶和劉奎媳婦說話,各種數落我小嬸,我小嬸像是沒聽見,一直在添柴燒火。
到了晚上,我小嬸把做好的飯菜端上桌,今晚有肥肉吃,還有血腸吃。
我家雖然養豬,但一年也吃不上幾回肉,家里的錢都在我奶手里。
我奶給我夾血腸,她說,「山福,多吃點。」
血腸很好吃,我大口的吃,我小嬸不敢夾肉,只敢吃點菜。
我心想,我小嬸留著那兩碗生豬血,肯定是想偷著吃,畢竟她一年都吃不上肉,哪怕懷孕了,我奶也不讓她吃。
我爺說,「秀蘭,你也吃肉。」
我小嬸說,「爹,我不愛吃肉。」
這頓飯,我小嬸一口肉都沒吃。
吃完飯,我奶就把被褥鋪好,我躺在土炕上睡覺。
深夜,我被尿憋醒,我跑到茅房去尿尿。
經過西屋窗前時,我聽見西屋里有動靜,我下意識的靠近聽,就聽見我小嬸的聲音,她說,「娘,這點血夠喝嗎?」
06₌ₒ
我愣了幾秒,我小嬸的爹娘不都已經死了嗎?
就在我感到困惑的時候,我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在地上,發出聲音。
這聲音像是吵到我小嬸,我看西屋的燈亮了。
我小嬸很快從西屋出來,她陰著臉,看起來很嚇人。
我小嬸看見坐在地上的是我,她像是松了一口氣。
我小嬸說,「山福,這麼晚了,你出來干啥?」
我說,「出來尿尿。」
我話音剛落,我小嬸就笑出聲,她說,「山福,我屋里有糖,你跟我進屋,我拿糖給你吃。
」
我小嬸朝著我笑,但我總覺得她笑得陰森,看起來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