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們刷漿糊,是為了保養尸體啊我聽朋友說,保養尸體都是刷白蠟!"
"白蠟也要刷的,但我們這兒尸體保養得太久,天氣又干,尸皮會返潮,就是身體里的水分,往外頭冒,等下葬的時候,把白蠟殼剝了,皮上全是臭水,尸皮尸肉里反而缺水,會有褶皺,嚴重點還會開裂,很難看。
"但是刷上漿糊之后,再刷白蠟,尸身里的水分就封得住,哪怕尸體放上兩個月,把白蠟殼剝掉,尸皮依然會很緊致,有彈性,跟剛死的時候差不多!
"尸體模樣好,魂從身體里走出來也體面,等下葬后,陰魂上了黃泉路,不遭其余鬼魂的埋汰"
"馬小軍這番話,聽得我心里頭很是敬佩,這父子倆,不因為人家死了,就欺負人家,反而很愿意照看尸體,該做的事情,都要做得細致講究。
"尸體進義莊是什麼樣,下葬的時候就得是什麼樣。
"真是敬業。
"馬小軍給我們點了兩盞茶,在我喝茶的時候,他對我說:我們馬家就是影像公后人,你們找我們,肯定圖點啥,但是……我沒法解答,得我父親忙完了之后,你們去問他,他什麼都懂。
"馬小軍提到了父親,我回想起了他和他父親的關系,就試探著問:你很怕你父親
"不是怕,是敬奉!"
"兒子對老子用敬奉"這個詞,是不是太重了
"不重,我爸爸不是人!"馬小軍說。
"我和許德勝,心有些揪緊,不是人,難道是……
"我爸爸是神!博彥縣里的神,縣里人見了我父親,都得下跪磕頭,恭恭敬敬的喊他一聲廟神。"
第60章 真的是廟神
"廟神
"這稱呼,落我耳朵里,我就忍不住的懷疑哪有神啊,頂天就有大仙罷了。
"也許是馬千山繼承了影像公的傳承,在博彥縣里曾經施展過高明的出馬之術,才被人認為是神明的。
"可馬小軍不這麼認為,他認為他老子,就是真正的神,能預測未來,瞧見眾生的魂魄模樣。
"我父親,還能見到閻王爺!生死簿上的名錄,他有權篡改!"
"這意思閻王爺想讓誰死,還得跟你爹打聲招呼唄你爹這也太能耐了!
"通天的能耐!"馬小軍聽不出好賴話,以為我真是誠懇的夸獎他爹呢。
"我瞧著一臉認真的馬小軍,心里頭犯嘀咕這馬家人真是影像公后人別是哪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我爺爺當年跟東北八仙都能講得上話,也沒聽說他能左右閻王爺的心意,在生死簿上寫寫畫畫啊。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馬千山真如馬小軍說的,能篡改生死簿,預言未來,那就真是神明了。
"但是,真有那可能嗎
"我覺得可信度很低。
"馬小軍陪我們喝了一杯茶,就囑咐我們在廂房里等著馬千山。
"大概要等多久啊"
"恩……晚上吃飯的時候,我父親會跟你們說明白的。"馬小軍說完,離開了廂房,去幫他父親刷尸體了。
"我把廂房的門一關,許德勝嘮叨起來,說這馬姓一家子,看上去挺善良的,但就是喜歡吹牛逼。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人家沒吹牛逼呢"
"我就是隨便說一句,沒想到啊,激起了許德勝的好奇心。
"他說他非要去訪問訪問,看看馬千山到底為什麼會被稱為博彥縣廟神。
"你訪問這個干嘛!在王財神家里,你可說了,天下出馬仙,多數都有隱秘,太過于去追問隱秘,小心遭殺生之禍!"
"問得小心一點,就沒事!"許德勝的八卦之火,既然已經熊熊燃燒,就不是那麼容易熄滅的。
"我怕他生事,噴了他一句:老許,你消停點吧,別成天五迷三道的,咱就把殺鬼胎是哪尊大仙問到手,問完就走,絕不節外生枝。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院子里坐坐,絕不瞎跑!"許德勝估計是被我說煩了,出去散散悶氣。
"我也沒攔著,在廂房的床上一躺,補了個覺。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馬小軍過來喊我們去吃飯。
"飯桌擺在院子里。
"五菜一湯,都是硬菜,紅燒驢蹄砂鍋驢頭干煸驢板腸蒜爆驢肉手撕驢臉肉驢雜湯。
"好家伙,馬家人為了款待我們,殺了一頭驢。
"主人拳拳盛意,吃得香吃得快,就是最大的謝禮。
"我和許德勝,是風卷殘云香太香了,天上龍肉地下驢肉,是一點不假。
"馬小軍見我們吃得香噴噴的,他也高興,端著碗筷,站得筆直,慢條斯理的吃著。
"就馬千山沒吃,他坐在院子的角落里,一個人捧著一碗香油,津津有味的吸溜著。
"誰才會喝香油廟里的菩薩神仙唄。
"難道馬千山真的是廟神
"這是我在飯桌上的第一個疑問。
"第二個疑問,就是不相信廟神存在素來耿直的許德勝,竟然跟換了個人一樣,馬屁精似的,老跟馬千山敬酒。
"敬酒就算了,各種好詞都往外蹦。
"馬老先生,小的許德勝,跟你敬酒!"
"我不喝酒!"
"您不喝沒關系,我喝完,往后要有大事,多半得仰仗著您啊!酒喝完了,祝您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我當時都搞不清楚,為什麼許德勝如此熱情。
"不多時,酒肉穿腸,桌上的盤子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