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走,李卻忽然站了起來,把手里的筷子啪"的一聲,壓在桌子上,極其堅定的說:安然,啥話不說了,你要跟我一起做生意,那就做!做他嗎的!"
"你瘋了"老鬼去拉李。
"李把老鬼的手,猛的甩開,鐵骨錚錚的說道:我瘋了是江湖瘋了,那些大出馬仙瘋了!走江湖,甭管是賺錢養家,還是賺個金山銀山,都是各憑本事,那些大出馬仙,仗著有點勢力,打壓安然他們才瘋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你得罪了他們……"
"得罪什麼"李戳著老鬼的鼻尖,問:前兩年,執法堂的李天波買了你兩百條小鬼,你們商量好的,一條六百塊,最后一共給了你多少錢"
"錢不錢都是小事,其實就是李天波……"
"一共給了你多少錢"李沒理會老鬼轉移話題,繼續質問。
"兩萬!"
"十二萬的小鬼,你最后才拿了兩萬,憑什麼就憑人家是執法堂的大出馬仙嘛!大出馬仙給過你什麼江湖給過你什麼"李再次質問。
"老鬼低頭不語。
"他們什麼都沒有給你!反倒是安然,他每次跟你做生意,給的價格公道不公道"李第三次質問。
"老鬼依然不說話。
"你不說……我就替你說,安然給的錢,不光是公道,甚至能算得上仁義!你只會多領,不會少拿!"
"李吼完,落寞的說道:我記得上次跟安然做生意,我是幫兵,只能拿兩成,但是,以前別的出馬仙強勢,各種克扣,到我手上,連一成都拿不到,可安然呢,他給了我將近四成,足足一萬五千塊!
"我前半輩子,加起來賺的錢,比一萬五多,但多得有限!一直都省吃儉用,可這也不夠啊,我兒子發燒了,連醫院都不敢去,就硬挨著,挨不住了,就借錢去給兒子掛水!
"但上次,安然給了我一萬五,最近我兒子能逛上游樂城了,光是在里面坐旋轉木馬,坐了三回,八王寺的汽水,踩箱喝,我老婆去商場買了一塊帶牌子的衣服,當時高興得直親我。
"我生活變了,是因為安然變的,誰對我好,誰就是我兄弟,所以,這一次,我一定要挺我兄弟,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李把手里的酒,一口悶掉后,走我身邊,說:安然……明天幾點什麼地方,你告訴我……我一定去!"
"李!"老鬼望著李的背影,嘆了口長氣。
"別勸我!"
"不勸你……我只是想說……明天,雖說我啥忙幫不上!但是……"老鬼把酒仰頭喝光,說道:我一定得到場!我慫了半輩子,明天,我一定要硬一回!江湖,去踏馬的。"
"到場幫不上忙,但到場是個態度。
"我見了老鬼和李的態度,心里燒起了一把火,也抓起酒杯,一飲而盡,說:大出馬仙,一輩子都趕不走我,往后的日子,有咱們兄弟富貴的時候!"
"在這個江湖里,我見到了人心的險惡,也有緣見到了有情有義。
"在好多年之后,我和老鬼李在里,總會合唱一首歌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單過……
"歌聲里,我總能依稀望見今天的三杯酒,我一杯李一杯老鬼一杯。
"這天晚上,我和小叔沒回家,和老鬼李喝到凌晨三點半,就在寵物店躺著睡下了。
"老鬼醉得最狠,一邊戳著懷里的腦袋,一邊對我說:安然,往后就來我這兒買鬼,哥們絕對給你安排得妥妥的。"
"他以為他懷里抱著的是我,其實是店里的金毛。
"金毛望著老鬼,很懵:我特麼就是條狗啊,聽不懂人話,你戳我干啥!
"眾人哈哈大笑啊,老鬼自己都笑了。
"患難見真情,氛圍到了,小叔也吐露了一句心里話,說:如果哪天,江湖的大出馬仙,真把我們趕走了,沒啥關系,我們去搞一票大的,只要搞得好三年之后,我們哥幾個,都去京城買樓,不是買房子哦,是買樓!"
"但除了小叔自己,沒有人聽到他們講了什麼我們都睡著了,鼾聲打得飛起。
"……
"第二天一早,我們從宿醉里緩緩蘇醒,簡單收拾了一下個人衛生,一起去了會館。
"今天要辦臟事,鄭婧直接關張一天,清場了。
"我們四個,在辦公室里,見到了魏大力的人皮廟。
"好家伙,這手藝……絕了。"老鬼這些年,雖說生意做得不大,但見過的人挺多,識貨。
"倒是李,瞧了老六的刀法,面無表情,似乎還有點挑剔,覺得老六的手藝沒到家。
"好在他離老六比較遠,老六瞧不見他的臉色。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李會挑剔,老六的刀法多棒啊。
"魏大力被掏了五臟六腑,可如今他渾身的刀痕,根本見不到,真跟個活人似的。
"老六聽了老鬼的夸贊,稍稍笑了笑,說:手藝不丟人就行!"
"這哪丟人啊,簡直絕了。"老鬼輕輕拍了拍魏大力的尸身,皮膚震蕩,刀口才露出了一丟丟。
"別拍了,待會拍壞了。"我把老鬼的手擋開了,跟李說:老李,在這貨的人皮上,描一顆菩提樹。"
"李望著人皮廟,遲遲不說話。
"咋了,老李"
"有點難度。"李說。
"不會吧,這點活兒,對你們龍紋李家來講,也算個事"老鬼質疑著李。
"不管是質疑還是問話,我們都屬于內部的技術探討,可站在一旁的老六,卻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