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作很嚴謹,被李天波一鬧,不像我小叔心事重重,他全身心都投入到描棺之中。
"但描棺的時候,因為老六的刀法不到位,李每下幾次筆,人皮上刀口就顯現了。
"有刀口,皮膚不平整,描的圖案會變形,所以李的筆法就很重要。
"每次一有刀口出現,李的狼毫筆尖,就沖著刀口一挑,把刀口抹平后,接著描棺。
"老鬼看呆了,跟我講,說:筆尖是軟的,只有筆鋒之處,因為蘸了燙金粉,稍微有些硬度,每次老李挑刀口,都是用筆尖挑到刀縫處,這一筆的準度和速度,幾十年的功力。"
"那可不,老年間的龍紋描棺,都屬于屠龍之術,只有帝王才夠格享用。"我也感受到李神乎其技的筆法。
"老鬼接著又說:安然,其實你剛才揍李天波,我覺得老帶勁了,這些年的怨氣,都發泄掉了!"
"你呀,一旁待著去,別耽誤我們干活!"我笑著沖老鬼揮揮手。
"老鬼才閃開,鄭婧卻粘上來了,跟我說:安然,李天波的事,你真不能怪我,實在是出馬江湖的手太長了,伸到我這兒來了……"
"不光鄭婧道歉,小叔也幫著她說話。
"安然,鄭婧絕對沒壞心思,她肯定是被逼無奈!"
"其實我挺理解鄭婧的,但我實在沒想到小叔會幫忙講話你們倆到底啥關系啊,你幫我,我幫你的。
"我沒給鄭婧難堪,只說今天的事情,都是李天波惹起來,跟你鄭婧沒關系。
"鄭婧這才高興起來,回到沙發上,跟小叔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臨近中午的時候,李描棺的活干完了。
"人皮上,描繪了一顆完整的菩提樹,雖說這會兒人皮廟還沒通靈,但已經有了佛性。
"我站在旁邊,能感受到如沐春風,像進了某個規模龐大的寺廟。
"扮菩提枝到了這份上,就剩下通靈了。
"我咬破右手中指,朝著人皮廟,莊嚴肅靜的說道:白家養鬼之血,龍紋描棺之靈,血靈合一,請菩提枝睜眼!"
"說完,我擠著中指,指血滴在了人皮廟眉心的開眼"處。
"頓時,人皮廟周身散發著金色光暈。
"光暈持續十幾秒后,忽然消失,同時,人皮廟張嘴,發出了洪鐘大鼓般的聲音。
"哦嘛咪叭嘛哄!"
"佛門的六字真言。
"真言響動后,人皮廟先是睜眼,然后坐起,朝著辦公室的門外走去。
"他去哪兒"鄭婧問我。
"九娘在哪兒,他就去哪兒!甭管了……菩提枝通靈,你的事,徹底辦完了!"
"真辦完了我去看看!"鄭婧很好奇。
"先別去……神神叨叨的事,勿聽勿視勿聞勿言!"我勸道。
"鄭婧按捺著好奇,坐在沙發上等著。
"大概十分鐘后,會館里響起了寺廟的鐘聲。
"咚,咚,咚,咚!
"鐘聲連續四響,這是寺廟在高僧坐化之后,敲的圓寂鐘。
"菩提枝圓寂了。
"可以了!下樓!"
"我招呼了一聲后,屋里所有的人,去了一樓會計室。
"那是埋著九娘的地方。
"原本這兒有大量的陰煞之氣,如今依然有,而且更加濃郁。
"至于扮好的菩提枝,人皮焚燒殆盡,地上滿是灰塵。
"哦嘛咪叭嘛哄。"
"六字真言再次響起,我低頭一看,瞧見地上有一道影子,看不太真切,但我卻看得出來,影子是個少年,穿了一身袈裟。
"袈裟少年口宣六字真言,影子越來也小,像是直接鉆進了地下。
"在影子徹底消失的那一瞬間,周圍濃密的陰煞之氣,全部消失。
"九娘十三幺,徹底平息了煞氣。
"于此同時,我耳朵了,傳來了九娘和十三幺的聲音小女子九娘,恭迎菩提大師!"恭迎菩提大師!"
第98章地行天鷹
"九娘和十三幺紛紛恭迎菩提大師,消弭了煞氣。
"這趟生意,徹底辦完了。
"鄭婧太高興了,非要讓秘書在鼎盛樓訂了一桌,要好好宴請我們。
"就在我們一行人準備出會館的時候。
"會館大門口,走進來十來號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被我扇了兩耳光的李天波。
"他見了我,特別激動,朝著人群最后的一位中年人,喊道:王供奉,他就是白安然!"
"我立馬清楚了。
"這伙人是執法堂的人。
"執法堂是做什麼的
"專門拘捕某些犯了規矩的出馬仙。
"作為單獨的堂口,執法堂有森嚴的紀律,階層明晰的地位,明面上執掌堂口的人,叫香主。
"但實際上,香主只負責管理堂口的日常事務,充當堂口的門面。
"門面之上,還有一些堂口里真正擁有實權的人,叫供奉。
"堂口一般有多位供奉,這些供奉,各個都是高手,在尋常出馬仙的眼里,諸多堂口的香主,都是大出馬仙。
"但真正意義上的大出馬仙,得從供奉開始算起。
"李天波嘴里喊的王供奉",便是此類人。
"王供奉號稱地行天鷹",師承是長白山的卸嶺力士,早年間出入各大墓穴,翻沙倒斗。
"常年在地下墓穴里干活的王供奉,手上多少沾了幾條人命的。
"他算得上暴發之富,大惡之人。
"如今他穿著貂,手上拄著條翡翠拐杖,還真像個善人。
"王供奉說話不急不徐,臉上掛著笑,拿著拐杖朝我一指,說:養鬼匠家的小白先生,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鄭老板,幫忙安排一間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