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也不管用,紙人還是毫無規律的踱著步子。
"王財神很不滿意的搖腦袋,氣呼呼的走到兩個紙人身前,把手里的線香分成兩把。
"一把捅進養父趙明陽的嘴里,另外一把捅進養母李思遠的嘴里。
"線香入嘴,迅速燒得只剩下香骨,屋里煙霧越發朦朧。
"在煙霧幾乎凝成實質,忽然,煙霧都朝著李思遠趙明陽的嘴里涌去。
"咕嚕咕嚕的被紙人吞噬。
"隨著最后一絲煙氣被吞,兩個紙人渾身散發著啞黃的色澤。
"這是活人皮膚的顏色,處處都彰顯著生命活力。
"我一旁看得真切,王財神這一手,叫線香還陽"。
"出馬仙促使人皮紙人吸下大量線香后,擁有一炷香的陽壽。
"說白了,往下一炷香的時間里,趙明陽和李思遠會變成活人。
"這對老夫妻還陽之后,立馬朝著陳三刀飛奔了過去。
"就沖這氣勢,估計陳三刀沒啥好果子吃啊!
"難道……
"他們還是氣憤陳三刀下毒,索命去了
"我正打算出聲,呵斥倆紙人的,畢竟陳三刀是我帶過來的,路上我就跟他講了,養父母最多要他賠禮道歉,不會太出格!
"但現在這情形。
"艸,紙人很暴躁嘛!
"你們被陳三刀毒廢了一條腿,頂多你們讓陳三刀還腿,如果要索命,
"我,白安然,第一個不答應。
"陳三刀把我當大佬,人前人后的恭敬我,我就得護著他。
"至少要給他一個公平!
"二位,請……"我勸紙人的話,才說了三個字,就被王財神喊住了。
"安然……沒大事,你信我老王!不要出聲,安靜看著就好。"
"我扭頭看了一眼老王。
"老王朝我擠眉弄眼的。
"我立馬明白了,估摸著老王知道什麼內幕,兩位紙人飛氣勢洶洶的奔向陳三刀,不是索命,而是圖點別的
"圖什麼呢
"此時,紙人已經奔到陳三刀面前了。
"養母李思遠雙手舉起,十根手指的指甲,朝著陳三刀的脖子緩緩伸去。
"這還不是索命
"面對著養母的雙手,陳三刀很光棍,身子站得筆直,淚水從眼角淌了出來,咬著牙挺著胸,似乎在說:娘,我對不起你,你要我的命,我認了!"
"他對養母下過毒,如今依然很愧疚。
"既然有愧于你,你殺我,我認!
"出來混,挨打要立正。
"小刀講究。
"是條漢子!
"我不能看著這條漢子,死得如此不公平,所以我邁開腿,朝著紙人走去。
"安然老弟,別過去啊,他們有因果的,出馬仙不能沾染因果!"王財神朝著我喊。
"有仇有怨,就是因果,出馬仙可以幫金主,但面對厲鬼報復仇人,絕不能干涉。
"干涉了,輕則惡鬼纏身,重則無常游神……
"呵呵!
"我才不怕因果。
"而且這次我真沒沾上因果。
"因為。
"我看見紙人李思遠漆黑的指甲,剛剛抵到陳三刀喉結,便以完美的弧度,順著脖子皮膚滑了過去。
"然后她抱住陳三刀的腦袋,往懷里輕輕一拉。
"再然后,李思遠抱著養子的頭痛哭:娘的大好兒,很多年沒見你了,娘很想你!"
"養母痛哭,養父也不遑多讓,他偷偷抹著眼淚,通紅的眼睛里,盡是對兒子溫柔的愛。
"這不是養母索命。
"這是一家人整整齊齊,父母想念愛子的深情戲碼。
"我很高興,高興陳三刀不用死。
"但我又不高興,踏馬的,你們母子擁抱就擁抱,指甲往兒子脖子上伸,搞得我以為你們要害我小弟。
"我這跑出來保護小弟,結果被你們一家人尬在半路上,當了你們家人團聚的超大號電燈泡!
"我尬不尬!
"簡直是羞恥好嘛!
"我臉皮有點臊熱,回了剛才的位置,王財神又朝我擠眉弄眼,說:老弟,我跟你們說了,他們有因果的!"
"奶奶的,那你直接告訴我養父母很愛養子",非得跟我拽因果,害得我亂猜。
"要不是看咱關系好,我真想錘死你。
"嘿嘿,你看你看,他們關系好著呢。"王財神沖著陳三刀一家人指。
"的確很好。
"李思遠和趙明陽,摟著兒子流淚哭天號地。
"原本打算赴死的陳三刀,緩緩反應了過來,先楞在原地,然后老臉一紅。
"呵呵!
"他的臉紅,我很理解,因為剛才我有同樣的遭遇。
"原本是個熱血漫,結果變成情感番!
"羞恥!
"非常羞恥。
"陳三刀畢竟臉皮厚,他很快就從羞恥的情緒里走了出來。
"只是他不敢相信面前的場面他毒殘了養母的腿養母卻如此想念他
"直到他被哭泣聲徹底感染,才試探著把雙手摟到養父養母的肩膀上。
"手一搭上,陳三刀也哭了,邊哭邊喊:爹娘……你們當年為啥不要我我不想回親爹親娘的身邊,我就想跟著你們!"
"他們哭得驚天動地。
"我小叔這倆旁觀者一頭霧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養母懷了孕,于是嫌棄養子不是親生的,然后進行家暴,動不動就養母單打養父單打養父母男女混合雙打。
"至于養子嘛,被打得受不了,直接買農藥給養母下毒,毒殘了一條腿。
"雙方都是狼滅,咋湊到一塊哭得前仰后合的親爹親娘親兒子都沒這麼親!
"我怎麼看不懂了呢"小叔托著下巴,一臉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