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掏耳朵,他拿上掏耳勺的時候,要仔細觀摩勺子很久后,才緩緩的把挖耳勺挪進耳洞里。
"不光做事慢,我父親語速也慢,是那種變態的慢,簡單一句安然,你去村口的雜貨鋪,打一瓶醬油回來!",要說上半分鐘!
"我有時候都忍不了,恨不得鏟他一耳光。
"當然,這都是不成熟的想法,并沒有真的干過,不然就哄堂大孝"了。
"母親則是個火辣性子,炒起菜來,鐵鏟子在鍋里咔嚓卡蹭,恨不得磨出火星子來。
"所以,我們家換鐵鍋的頻率,遠遠高于鄰居家。
"我看到的兩鬼魂,女鬼磕頭快得很,搗蒜似的。
"男鬼魂動作很緩慢,身子幾乎是一厘米一厘米的倒下去。
"這氣質!
"不是我爹娘是誰
"我被心里的念頭嚇到了。
"畢竟見魂如見死。
"能在洗魂山上看到亡魂,這就說明……我爹媽已經不在人世了。
"可他們原本在羊城的省醫院。
"母親肝癌準備做手術,父親在陪床。
"二老如果死去,醫院工作人員至少得給我打個電話,通知一聲吧
"會不會是認錯了
"畢竟只憑借感覺去認,很容易認錯。
"我一邊走,一邊凝望著那對男女,希望看到她們的正臉。
"可他們虔誠的跪在棺材前,并沒有回頭。
"不回頭我就看不到他們的正臉。
"回頭啊,快點回頭啊!"我心里默默的喊道。
"他們依然在虔誠的召人替死,沒有半點回頭的意味,我已經忍不住了,打算找白燈帶我去那男女身邊,看清楚他們的臉龐。
"之所以要白燈帶路,而不是自己翻到山坳去看,是因為我們所站著的地方是洗魂山。
"洗魂山接近地府陰司,處處都是障眼法,那些茵茵綠草,如果真踩上去,說不定你就踩進了冥河里。
"被冥河中的溺水融化身軀。
"我正要喊白燈的時候,忽然,那對氣質很像我母親的鬼魂,伸手抓一旁的瓦罐。
"瓦罐離得很遠,鬼魂不太夠得著,努力抻著手,才勉強抓住瓦罐邊沿。
"這種勉強的姿態之下,鬼魂的右手掌,暴露在我眼前,同時暴露的,還有一截手腕。
"手腕和手掌的皮膚,太過于細嫩了。
"這手,不是我母親的手。
"母親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日日夜夜操持家務,洗衣做飯種田,雙手早就被摧殘。
"再加上她炒菜非常使勁,手被摧殘得更加徹底。
"不是我爹媽,絕對不是我爹媽。
"我就是認錯人了。
"哎!
"放松了!
"我揉了揉眼睛,剛才睜得太久,眼睛很干。
"我就說爹娘肯定沒出什麼橫禍!眼拙了!"我心里說道。
"不過,我還得再確認一下,才會真正安心。
"我又望向了倆鬼魂,可就剛才揉眼睛的功夫,倆鬼魂不見了!
"去哪兒了我不知道!
"但確實是看不見他們的蹤影了。
"既然看不見,找就更找不到了,我還是把精神,全部投入到找陳三刀養母記憶上。
"但往后的路上,我心里依然有個坎那倆鬼魂真不是我爸媽嗎
"既然不是,為什麼氣質如此吻合
"因為擔著心,想著想著就入神了,走路基本靠肌肉記憶,也不怎麼看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我撞上了什麼東西,抬頭一看,是陳三刀撞到我了。
"小刀!你看路啊,撞我干啥玩意兒"
"白爺!不是我要停下的,是白燈大仙停下了,我就跟著停了,但你沒停。"
"白燈停了我望向白燈。
"白燈正望著天空。
"天空上,漂浮著幾朵半透明的云朵"。
"這幾朵云,就是魂魄進入洗魂山,被拍打出來的記憶意識體"。
"得了,到地方了!
"從我們如今站著的地方,就是鬼差開始拍打鬼魂記憶的區域。
"我們如果再朝前走,肯定瞧得見越來越密集的記憶意識體。
"不過,我們不需要再往前走了,可以做儀式了。
"小刀,把你右手中指劃破,用指血,在地上寫下你養父母的名字住址生辰年月。"
"白爺,在哪兒寫啊"
"就蹲地上寫唄"我說。
"可蹲不下來啊!"陳三刀焦慮的望著周圍。
"我也望了望,才發現,確實蹲不下來。
"我們如今還是在洗魂山的盤山路上。
"數以萬計的鬼魂,在路上麻木的走著,絡繹不絕,我們就地蹲下,肯定會像陳三刀撞了我們似的,撞上趕路的鬼魂。
"雖說鬼魂都沒有尸體,不會真正的跟我們這些陽人發生碰撞,只會從我們身上穿過去。
"但是,這畢竟是鬼魂的地盤,得講究點,該躲就躲一躲。
"我找尋了一陣子后,指著不遠處的一顆冥樹,催陳三刀:樹下沒有鬼魂經過,去那兒寫!"
"好叻!"
"陳三刀應了一聲,白燈大仙帶路。
"要說這洗魂山上的風很大,剛才我琢磨心思,沒感受到,但現在跟著白燈在走,就感受到一種陰冷。
"短短十幾米路,舉步維艱。
"到了樹下,陳三刀迅速蹲了下來,咬開了中指。
"指血才滴出來,只聽蹭"的一聲,周圍密密麻麻低頭趕路的鬼魂們,忽然抬頭,齊刷刷的朝我們望了過來。
"他們的眼神極其兇狠,就像餓極了的狼,瞧見了可口的食物。
"臥槽!
"活人之血,在這一刻,激發了所有的鬼魂的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