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兵一輩子沒見過什麼大錢,他就把女兒的生日填了上去,要了兩百多萬,律師當場就給他付錢了。
隨后,我讓程兵搬家,制造出遠走高飛的假象。
沒有了后顧之憂,敖家立即開始撈人,至于辦法自然是保外就醫那一套。
他們給敖杰弄了一套猴痘的資料,這個病,監獄醫院是不收的。因為犯人本來就容易發生同性性行為,一旦傳染開會非常麻煩。
我聽說敖家為了撈兒子,可以說是不計代價,像保外就醫這種幾乎堵死的路子,敖家竟然一路通關,很快拿到了審批同意書。
審批的最后一道手續是我簽字,敖家有點不放心,又讓導師給我打了個電話。
「等這件事辦妥了,下個月,來我在海花島的別墅度假,我給你介紹個對象。」
我呵呵一笑,在同意書上簽了字。
說實話,如果敖杰乖乖服刑,誠心悔過,我不一定會幫助程兵。
但他非要鉆法律的空子,視制度為兒戲,用金錢挑戰正義,那我就沒有理由放過他。
9
敖杰出獄后,他父母立即找了一個替身替他住院,又幫他換了一套新身份,準備把兒子送往日本念書。
在監獄吃了兩年苦的敖杰自然耐不住寂寞,盡管他父母三令五申,簽證下來前不準他出門,但敖杰還是偷偷跑了出來。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兩年以來,程兵一直租住在敖家附近。他每天都會用望遠鏡監視敖杰的房間,就是為了確認殺害女兒的兇手是否逍遙法外。
所以,敖杰一出門,程兵就跟在他身后實施了綁架。
隨后,程兵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到他的鑄銅作坊。
我一進門,就看到敖杰被塞在一個鐵籠子里,瑟瑟發抖。
程兵穿著厚實的防護服,正在把一塊又一塊銅錠扔進熔爐里,熬成冒泡的銅汁。
我不知道程兵打算做什麼,我也不打算問,我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我在敖杰面前蹲下來,直視他的眼睛:「你為什麼要殺程羽?」
敖杰失控大叫:「因為她看到了我的臉!我沒得選!」
「撒謊。」
敖杰抖了一下。
「因為她反抗得太厲害,我摁不住她,所以我才……」
「撒謊。」
敖杰的瞳孔忽然放大,像是泄了氣似的。
「我綁住程羽后,她就不再反抗了,她說無論你想做什麼,請你千萬不要傷害我,父親只有我一個親人,我不想他難過。」
然而,程羽的屈從,讓敖杰瞬間失去了興趣。
他驚訝地發現,原來自己渴望的不是「性」。
他渴望的,是那種凌虐女性之后,看著對方痛苦掙扎的快感。
不,或許他早就意識到了,所以他才會在書包里裝著一塊十公斤的啞鈴。
「你為什麼不從背后殺了她?」
敖杰舔了舔嘴唇。
「因為我想親眼看著她眼睛里的光熄滅。」
10
真相終于水落石出。
唯一的問題是,我們該如何處置敖杰。
我努力勸說程兵:「如果我們把敖杰交給警察,提交補充證據,就算判不了死刑,也可以讓他爛在牢里,那里有很多人渣會讓他生不如死。」
在我看來,為了敖杰這種人渣放棄自己的人生完全劃不來。程兵已經承受了莫大痛苦,我不想這個可憐人付出更多代價。
程兵固執地搖了搖頭,他問了我一個問題:「您覺得死刑的意義是什麼?」
說實話這個問題有點冒犯到我了,我好歹也是科班出身。
「死刑的意義是為了懲罰罪犯,安撫死者的家屬。」
程兵搖了搖頭:「我認為,死刑的意義是為了不讓其他女孩受到我女兒受到的傷害,不讓其他父親承擔我承受的痛苦。
「即便敖杰坐牢,到他出獄的時候,依然有為所欲為的能力,既然法律沒辦法懲辦他,那就由我來殺了他。」
我嘆了口氣,程兵凄慘一笑。
他從屋內推來一尊銅像,我仔細一看,發現這尊銅像居然是程羽。
我想程兵一定花了很長時間,但他把女兒的銅像雕得極為細致,尤其是那靦腆又帶有一絲夢幻的微笑,簡直栩栩如生。
看到程羽的銅像,敖杰忽然開始發抖,他跪在地上「哐哐」磕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程兵用麻醉針強迫敖杰昏死過去,然后把他塞進銅像底座,那里有一個小空間,剛好可以把敖杰塞進去。
做完這一切后,程兵取下熔爐上燒紅的銅汁,從銅像頂部的氣孔緩緩注入。
慘叫聲和皮肉融化的臭味瞬間彌漫在空氣中。
我一直在偷偷觀察程兵的表情。
他既沒有大仇得報的得意,也沒有殺人時的興奮。他只是溫柔注視著女兒的側臉,仿佛在期待銅像也能回應自己一般。
直到第七次注入,慘叫聲才漸漸消失,忽然,兩道血淚從程羽的眼睛緩緩涌了出來,滴落在地。
程兵抱著女兒,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11
殺死敖杰后,程兵就逃跑了。
他沒辦法帶走程羽的銅像,只好把銅像留在原地,連同里面那具被銅水完全燙熟的尸體。
諷刺的是,敖杰的父母發現兒子失蹤后,不敢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