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律師。
我接了一個案子。
當事人叫齊守禮,被指控強奸女下屬。
罪證確鑿。
我卻要證明他是冤枉的。
一個叫關關的女記者在全媒體平臺上質問我:
「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我也自問,能找到無罪的證據嗎?
1
警方定案的證據太完美了。
齊守禮是海歸博士,回國創業,擔任一家公司的老總。
事發當晚,齊守禮因為應酬喝了酒,沒有回家。
副總安排一個女下屬送齊守禮回公司宿舍。
女下屬在宿舍內停留了大約 20 分鐘。
然后跑出來,衣衫不整。
女下屬當場報警。
以上事實有被害人陳述、證人證言,還有宿舍門口的監控錄像證明。
同時,還有一份鑒定意見,顯示在女下屬的下體檢出齊守禮的分泌物。
這些證據簡直無懈可擊。
但是——
「我是無罪的!」
「沈律師,你一定要證明我的清白!」
這是齊守禮和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什麼也沒做!」
「是他們陷害我的!」
說到此處,齊守禮情緒激動起來。
——他們?「他們」是誰?
「是副總!女下屬和他是一伙的。」
齊守禮和副總在工作中產生了矛盾,副總揚言要把齊守禮趕出公司。
事后齊守禮想了一下,認為是副總給他下的套。
夜晚。酒后。女性員工。共處一室。沒有第三人。
陷害得不要太明顯。
我認為齊守禮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
「你有證據嗎?」
「沒有。」
這才是最麻煩的地方。
性侵案件,如果只有男女兩人在封閉空間,一旦女方提出指控,男方幾乎不可能翻案。除非有不容置疑的證據。
「恕我直言,在房間里,你真的沒有做過什麼嗎?」
「酒后的事,記不清了。但我真的沒有做過。」
這就很難辦了。
假借酒后斷片,逃避責任的事情我見過。
所以,我不確定齊守禮是冤枉的。
而且,這個案子網上炒得很厲害。
一個叫關關的女記者,儼然成了意見領袖。
她大罵齊守禮是衣冠禽獸,名為「守禮」,實則毫無底線。
我不想與輿論為敵。
我閃過推脫的念頭。
但是,我總感覺這個案子有蹊蹺的地方。具體是什麼,一時又說不出來。
而且,律師的職責是幫助當事人。
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要盡一萬分的努力。
我決心查出案件的真相。
「我想去現場看一下。」
齊守禮看著我,沉默了一分鐘,然后說道:
「你可以去我的宿舍。」
「宿舍門是密碼鎖,我告訴你密碼。」
「但是,不管你發現什麼,一定不要讓我的妻子知道。」
2
做刑事辯護一定要重返罪案現場。
所謂的宿舍,是一間公寓。
離公司很近。
公司把它租下來作為齊守禮休息的場所。
我打開入戶門。
臥室里有一張寬大的雙人床。被子沒有展開,但床面很凌亂,床單糾結成好幾道麻花。
我把眼睛貼在床上,希望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但,什麼也沒有看到。
我打開床頭柜,里面是整盒的安全套。
還有一些情趣用品。
看來齊守禮的私人生活豐富多彩。
置身室內,我把自己想象成被害人,齊守禮會對我做什麼呢?
復盤案卷中被害人的陳述。
他會抱我,親我,上下其手,把我推倒在床上,撕扯我的衣服,然后霸王硬上弓,最后得逞了。
然后我推開他,打開門,跑出去,報警。
哪里不對勁?
是時間。
這些事情需要 20 分鐘完成嗎?
這些都是重體力活動,消耗的能量比跑步還要高得多。
何況對于一個醉漢?
頂多七八分鐘。
那麼丟失的時間呢?
時間不會憑空消失。
所以,除非證明這些活動真的進行了 20 分鐘,否則真相只有一個:女下屬在說謊。
我站在臥室窗前,思考著這個問題。
隨意向外看去,發現樓下是一個小花園,有人在散步。
我心念一動,事發當晚,會不會有人看到什麼?
我又返身仔細搜索。
果然,有新發現。
臥室的頂燈里似乎有些異樣。
把燈罩拆開,我深吸了一口氣。
有東西。
是一個微型攝像頭。
我以為會記錄下什麼。
結果,令我失望了。
攝像頭沒有存儲卡。
也許,警方也發現了這個攝像頭,并且先我一步把存儲卡拿走了?
但是,在案卷里我沒有發現相關記載。
這就不妙了。
也許,是被其他人先我一步拿走了。
會是誰呢?
正想著,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沈律師,我知道你在里面,請開門!」
我打開門。
是個女人。
我認得她。網紅女記者,關關。
她一直在炒作齊守禮的案子,我看過她的直播。
「哇,這里就是案發現場啊,姐妹們跟我進來看一看!」
女人舉著手機,推開我就要進門。
我伸手攔住:「這里是私人物業,非請勿入!」
「我是記者,公眾有權知道真相!」
「記者也要依法辦事!」
我一點面子都沒給記者。
關關瞅瞅我,晃了晃手機:「我想提醒沈律師,現在是直播時間。有幾十萬粉絲正在看著呢。」
我也馬上打開手機:「我也正在錄像。
這會成為提交給警方的證據!」
關關的腳步止住了。
但她倒驢不倒架:「姐妹們!我受到了律師的威脅,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