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了口唾沫,只感覺背脊骨又開始發涼了,光著腳就跑出了房間。
來到客廳,看見劍一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他這應該是在睡覺吧?
“醒了?”他沒睡,我沒站一會兒就把眼睛睜開了。
沒等我開口,他就問我:“有沒有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怎麼知道?”我有氣無力的道。
“不必驚慌,你把這個東西帶上,去村兒里逛一圈,看看有沒有哪家死人的,如果有的話,把這東西丟人家屋背后,回來之后你的身體就慢慢恢復了。”劍一指了指桌子上的東西。
我一看,那就是我家廚房里的吹火筒,生火時助燃的,都用了好多年了,黑得不成樣子。
“拿這個丟人家屋背后,是不是攝魂用的?”我拿起吹火筒摸了摸。
“你還懂這個?”劍一有點意外的問我。
“爺爺跟我講過很多東西,只是被我忘記不少了。”我看著吹火筒道,“昨晚有人要害我。”
劍一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半天,這才說道:“去吧,專挑跟你們家有過節、家里還有個年邁的老太太那種家庭看。”
我點點頭,拿著吹火筒就出了門。
身上其實很不舒服,不過影響不了最基本的行動。
這個村子的面積很大,房子都建在兩邊的大山上,我走得費勁兒,憑靠記憶逛了半個小時,都沒發現有哪家辦喪事的。
我甚至都懷疑,劍一會不會又在胡說八道了。
但是,當我氣喘吁吁的走到前村長家的對面時,發現他們家炊煙濃密,有好多人。
門口堆的花圈和白燈籠,已經足以證明他家死人了。
我這才皺起眉頭想了想,前村長的老伴兒,也就是現在李家二虎的老娘,是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
這老太太平時就很古怪,白天黑夜,晴天雨天都穿著一件黑色的雨衣,人老珠黃了,眼睛里那股子兇惡的神色卻絲毫不減。
不過最近幾年她很少出現在村里了,我甚至以為她已經離開人世,可這些年也沒見他家有白事。
難道,這幾天來找我麻煩的那個老太太,跟她有關系?
想了半天,我好像明白了什麼,不禁還有些后怕,趕緊繞到他家屋后,把吹火筒往那一丟,然后灰溜溜的跑回了家。
“怎麼樣,知道哪家老太太死了嗎?”劍一神秘兮兮的問我。
我點點頭:“看到了。”
“在哪個位置,什麼樣的人家?”劍一又有點等不及似的問我。
我以為他要告訴我一個天大秘密,情緒也立馬被帶動起來了,忙說道:“背山那邊,你是不是想說,那老太太早就盯上我了?”
“誰想跟你說這個啊,我只想問你人家在哪,擺午飯了沒,等你大中午的,餓死小道了,廚房里啥也沒有,你這懶貨!”
說完他從椅子上一步跳下來了,迫不及待地往門外走去:“吃席去了,你準備準備,今天天黑之前得跟我走一趟,還留戀什麼就多看看什麼吧,今日一走,你怕是再也不能回到這個小山村了。”
“去哪?”我喊了一句。
院子里傳來劍一的聲音:“去城里,帶你玩一條龍去。”
一條龍?我眉頭一皺,這世界上根本沒龍,那家伙一定是胡說的。
我撓了撓后腦勺,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還別說,我身上那種難受的感覺,已經逐漸好轉了。
不管劍一帶不帶我,今晚之前我都要離開,這是爺爺囑咐好的。
不過去哪兒,還是一個問題,天下之大,還沒見我家有什麼親戚可投奔的,過完四十來天的暑假,我又該上學了,心里的計劃是去城里租個房,以后高中上完了,考上哪里的大學,就去哪立足。
茫然,如今我已經孑然一身,變成實打實的孤兒了,心里有著說不盡的茫然。
簡單洗漱了一遍之后,我到爺爺的房間里打掃了一趟,把他那些祖傳的東西,全部收拾起來了,又將他老人家的衣服,拿到門口堆著燒了。
過程我是帶著眼淚的,和我相依為命的爺爺走了,意味著,從今往后我變成了一個無依無靠的人,以前的日子,再也回不去!
給爺爺燒完了衣服之后,我把自己的行李全部收拾好,這眼見就要離開,按照爺爺的吩咐,要去給我干娘燒最后一次香。
干娘已經被鎮壓了,后山已經沒有危險,順便去跟紅衣女子告個別,不,不是順便,我已經無比渴望再見她一面了!
劍一說得有道理,紅衣女子極有可能就是爺爺安排在我身邊的,干娘或許只是一個幌子?
想到紅衣女子,我把她送我那束頭發,拿出來看了一眼。
柔順,冰冷,散發著一股清香味,很好看,也很好聞。
這股味道,是紅衣女子身上獨有的,昨晚看見她的時候,周圍都是這種清香。
也正是這時候,我才突然想起,小時候,每當我遇到危險之后,總能莫名其妙的聞到一股清香味,之后我所遇到的危險就莫名被擺平了。
而現在回想起來,那股味道,跟這個是一模一樣!
保護我多年的人,難道真不是干娘,而是紅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