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瞪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但又怕他突然來個瞪他也收費,趕緊收回眼神,算了,餓了兩天,要翻臉也得等吃完飯,昨晚突發事件,云溪給的東西一口沒得吃。
青玄道長說完,站起身往臥室走:“云溪啊,上個月你不剛賣了一頭豬嘛,把那豬圈騰一騰,讓你師弟住吧。”
我當時就感覺一股熱血突上了頭頂,什麼,這老小子連這種事都干得出來,我跟他有仇嗎?
“師父,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云溪看了看我。
“有什麼好過分的?”青玄道長不以為然,“為師剛拜給你師爺的時候,還讓我跟豬一起睡呢!”
我心里火氣很重,但聽他這麼一講,竟然差點笑出聲。
“這是咱們青天道觀里的規矩,誰要不服,馬上滾蛋。”青玄道長看了我一眼,進屋去了。
云溪無奈的看著我,好像她也沒任何辦法。
我深呼吸一口,趕緊笑道:“沒事師姐,男人,這點苦算什麼?”
云溪沒說話,愁眉苦臉的去了廚房。
這兒叫青天道觀是我沒想到的,牌匾不知多久沒清理過了,我來的時候只看見青字和后面的道觀,當時以為是青玄道觀。
我發現,這房子從外面看雖然破舊,可里面卻裝修得很現代化,干凈衛生,不用說,多半是云溪的功勞,在屋里四處打量了起來。
很快,云溪就把飯菜給擺上來了,最后一碗剛放好,青玄道長就好像掐指算好了似的,立馬捋起袖子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吃完飯,你倆去集市上買點朱砂紙錢,山下死人了。”青玄道長吩咐我們兩個。
“師父,你都半年沒給過我零花錢了,朱砂那麼貴……”云溪有點膽怯的說道。
“怎麼沒給,上個月不給你了嗎?”青玄道長白了云溪一眼。
云溪一臉淡然,溫柔的道:“師父,你剛給我,又問我借回去了,你都欠我兩萬多了……”
一聽這個,青玄道長老臉通紅,咳嗽了一聲道:“那個,過兩年還你,你還有多少?”
“只有一百多塊錢了,不知道夠不夠。”云溪說道。
聽云溪這說話的語氣,我覺得太可憐了,真不知道青玄這老東西怎麼干得出來。
“一百多夠了。”老家伙恬不知恥的說道,吧唧吃一口飯,“等干完山下這單,我多給你點兒。”
云溪可憐巴巴的“噢”了一聲,看她那樣子,話都不想跟老家伙說。
但老家伙的眼神,卻突然看向了我。
我有點楞,趕緊坐直了,生怕這家伙收我礙眼費!
但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又嘆口氣,苦哈哈的問云溪:“對了,云溪啊,你外婆的病,怎麼樣了?”
云溪有點蒙,就好像沒聽懂他說的什麼話似的。
但是不等云溪開口,青玄道長立馬又嘆氣道:“手術費要八萬塊,唉,應該很嚴重吧!”
云溪臉色逐漸不好,可還是懵懂的道:“師父,你不是………”
“不用說了,我會盡量幫你想辦法的。”青玄道長說完,不知道埋頭在干什麼。
反正屋子里很快就彌漫起一股子腳臭味,我和云溪都趕緊捂住了口鼻!
這家伙竟然從鞋子里掏出來一個塑料袋子,里面有一沓錢,他把手指放嘴里舔了一下,在那兒數了起來。
我差點沒打個干嘔……
“為師好久沒生意了,你是知道的,這是為師最后的兩千塊錢,唉,盡心盡力了,拿去給你外婆看病吧!”青玄說著,還用袖子擦拭眼睛。
我也沒看他有眼淚啊?
但我似乎明白了什麼,原來這云溪也是苦命人?
既然成為了這里的一員,話說到這種份上,我一言不發,他們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冷漠的人?
于是我就問:“青玄道長,師姐她這是……”
“這事還是不跟你說了,我說著就忍不住落淚。”青玄道長搖搖頭,臉上特別不忍心的樣子。
而云溪,好像聽見她外婆后,心情也變得沒那麼好了,埋著頭沉默的樣子越看越可憐。
“還是跟你說說吧,畢竟,這丫頭實在是太可憐了,我怕你這小子以后欺負她!”青玄道長又說了一句。
然后他接著道:“云溪這孩子苦啊,自小被拋棄,跟著她外婆相依為命,本來上學是能考個清華北大的,她外婆供不起啊,每天起早貪黑的干農活,積累一身毛病,云溪拋棄學業,一個女孩兒來我這兒拜師學藝,也是為了幫她外婆看病……唉,這事說來話長,前幾天,她外婆病重的噩耗傳來,手術費八萬……”
他說得悲悲戚戚,無可奈何的問我:“你身上有多少,咱們幫忙湊點吧,唉,都怪我這個師父無能,讓云溪現在連回去見外婆的勇氣,都沒有啊!你能幫多少就幫多少吧,當為師借的,以后還你!”
青玄道長這番話,雖然說得模棱兩可,有幾個瞬間我甚至覺得他在演戲,可云溪此刻埋著頭抹眼淚的模樣,觸動了我的心。
我的行李箱昨晚放外邊的,被云溪收這屋里來了。
我一聲不吭的打開行李箱,爺爺葬禮上收的禮金,和他老人家給我留的積蓄,加起來也有不少。
數了八萬塊錢,拿過去遞給云溪:“師姐,這算是我給青玄道長交的拜師費,你拿去救你外婆吧,我留著錢沒什麼用,我看青玄道長留著這錢也應該也沒什麼用吧,快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