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春花的情緒直接崩潰了,邊說邊流著淚,還一頭給我跪在了面前。
我沒去扶她,楞了幾秒鐘,才嘆口氣抬頭看向天空:“救你大哥對吧?”
“不,不光是我大哥,我二哥比大哥更嚴重,大哥是最近才發的病,他至少到了晚上還能清醒過來,可我二哥已經病了很久了,白天會一睡不起,到了晚上就會跑出去,我們什麼辦法都用過了,怎麼都攔不住他………村里人說我大哥犯了日游神,二哥犯的是夜游,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眉頭一皺,一個白天瘋,一個晚上瘋?
本來我以為只是一個大虎瘋了,沒準是醫院檢查的時候出了紕漏,再大不了可能就是沖著什麼臟東西了而已,但是兩兄弟一起得了怪病,還各不相同,這件事聽上去就讓人覺得不一般!
“你別跪著了,起來給我說說詳細情況吧。”我說道。
李春花抹著淚搖頭:“不,東方左,我知道我大哥和二哥以前對你不好,你肯定很記恨他們,但是我懇求你原諒他們,他們以前欺負你的,你就當是我的錯,只要你愿意救他們的命,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是大哥二哥一手把我帶大的,我,我真的不能就這樣看見他們受罪……東方左……”
一時間給我都整得鼻子酸了,她背上又背著背簍,地上是一條被太陽曬裂開的田埂,跪在那里會很難受。
“我幫不幫忙,不是你跪在那里就能說清楚的事情,你得起來好好給我說說到底什麼情況,我好判斷怎麼幫你,起來吧。”我心想讓她跪著說完吧,又于心不忍,畢竟我恨的是他那兩個哥哥,不是她。
聽我這麼說,她這才抽噎著站了起來,哭得那叫一個可憐,可能是太傷心了,站起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嘆口氣,剛才還好端端的一個人,突然哭成了淚人,那她來求我肯定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怕一見面就讓我看出來她有事相求,然后不給她接近的機會。
我從兜里掏出一包餐巾紙遞給她,背著手走到了門口的田埂邊上,月光很旺,原本在我眼里漂亮又寧靜的夜景,卻被李春花的抽噎聲給襯托得十分凄涼和詭異。
她跟著我走到路邊,又緩了好半天的氣,才抽泣著給我說出大虎二虎身上發生的事情。
李春花也是上月還在學校的時候,突然接到了她大哥的電話,告訴她二虎生了病,情況很危急,叫她回來幫忙把人送去城里看看。
大虎和二虎在村里待著大半輩子,沒去過省城,當時大虎還是個正常人,發現二虎每天晚上會發瘋的事情后,其實是送去了鎮上衛生院看過的,衛生院能檢查出個啥,當時就叫他們轉省城醫院看看。
沒去過省城的大虎只好把李春花叫了回來,一開始李春花也并沒有過多的擔心,以為二虎只是得了什麼精神疾病,然而,帶去省城幾番周折,大醫院全部走了個遍,光檢查費都花了一兩萬,始終沒有出來結果。
李春花在大學,每個月靠兼職掙的錢只夠她的生活費,一兩萬是什麼概念,對于大虎二虎這種在村里不怎麼干正事,整天游手好閑的人來說,那已經是很多年的存款了,還是給李春花存的學費,最后實在沒辦法,他們只能把二虎送回家來調養。
但沒想到,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二虎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也越來越奇怪。
才開始的一段時間里,只要快到晚上的時候,李春花和大虎就會提前將二虎綁起來,或者關在一間比較嚴實的屋子里,這樣每次二虎發病后,最多掙扎掙扎,弄點動靜,不過天剛一亮就會立馬消停下來。
可是后來就奇怪了,不管他們怎麼個綁法,怎麼個關法,二虎卻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跑出去……
比如說今天他們用繩子,給二虎綁成了死結,屬于正常人幫他解開都需要費很大勁兒那種,但這二虎偏偏就那麼奇怪,總能在李春花和大虎的一個不注意之下,莫名解開繩子跑出去。
一看繩子綁不住,他們只好把二虎鎖在屋子里了,結果發生的事情更讓他們頭皮發麻,房間根本關不住二虎,當時李春花是這麼說的:“就好像,每次都有人來外面,幫我哥把門開了……我們……還懷疑我二哥的繩子,也是有人幫他解的,可我和我大哥看不見這個幫我二哥的人!”
“那你們就沒有通宵看著你二哥過?”我眉頭一皺。
李春花一臉恐懼,說他們也通宵盯著二虎看過,很奇怪,只要他們眼睛不眨的看著二虎,二虎身上的繩子就不會有變化,但稍微眨個眼睛,會發現繩子又松了一下!
更可怕的是,每次他們重新給二虎綁上繩子之后,他們就會變得很困很困,這種困并不正常,屬于一陣短暫卻又十分濃烈的困意………因此沒有一次是堅持住一直看著的,最少也要打個幾分鐘的盹,等睜開眼睛,人早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