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在我的世界里,四周彷佛變成了一個毫無聲音的真空地帶,云溪時不時的抽泣,樹林中的風聲,哪怕是寒徹入骨的冰雪,也沒能起到任何一點讓我清醒過來的作用。
恍惚之間,天上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大雪,雪花“唰唰”的刮在身上,很快讓我臉上的傷口吃到了凍寒之痛,我無精打采的站了起來。
“沒事,下輩子會好的。”我輕輕拍掉云溪身上的雪花,“進去吧,別著涼了。”
云溪就像個聽話的小姑娘,盡管臉上有太多的不開心,但還是對著我點了下頭,“嗯”的一聲跟我往里面走去。
估計這時的她,跟我剛才一樣也是滿腦子的空白吧,這就是所謂的人情。
回到大殿后,看見小川和小瑩的尸體已經被她們用衣服蓋起來了,我不知道她們用的什麼方式離開,但能這麼迅速,極有可能是服毒。
她們本不該被逼成現在這個樣子,罪惡的起源,其實不過是人性的虛偽和貪婪,而那群惡魔,恰到好處的利用了人們的虛偽、貪婪。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因為,我看見了小瑩衣服上的血跡,那是我親手給她的一記重擊,我已經不再去在意事情的來龍去脈,或誰是誰非,我只知道,這麼可憐的一個女孩子,卻被我狠心的一刀捅在地上。
彷佛她們的死,直接性的拜我所賜,我好像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殺人兇手。
或許,是因為她們的遭遇太可憐了吧,總覺得這件事要成為一生的坎,如噩夢一般伴我共度余生。
“佛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春,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以自然。”
“要順其自然,莫因求不得而放不下,主人,每個人的修行都是一條漫長之路,在這條艱難的路上,會有太多放不下的事情,而順其自然四個字,是疏通心結的最好方法。”
焚邪的一番話,彷佛讓我頓悟了什麼。
但是,當兩個可憐的女孩,從我眼前由生變死,凄涼又孤獨的離去,我依然很傷心。
她們原本有著健全的家庭,能考上大學,想來學習不會差,未來一片光明,卻在今天,尸骨歸塵荒山破廟,沒有棺材,沒有葬禮,沒有親人的吊唁,甚至連裹尸布,都是一件沾滿自己鮮血的衣裳。
大家心情沉重無比,看著尸體呆滯許久,我們才決定把她們兩個好生安葬,由我和胡一在寺廟門口的左右兩邊,各挖一個坑,把終于解脫的小川和小瑩葬在了這里。
希望她們下輩子有佛祖保佑,別再遭受此等磨難了。
安葬了小川和小瑩,我們幾個才回到大殿之中,商討著怎麼查出這股勢力的幕后黑手,并將他們狠狠的繩之于法。
當然,我沒有參與,云溪也沒有參與,因為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什麼叫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惡者來去自如,善者寸步難行,雖然說什麼邪不勝正,但,這只是一句安慰老實人的白話罷了。
說白了,往往是那群惡魔,會活得比我們好,他們殺我并不難,我想殺他們,難如登天。
即便是有點戰果,我們也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而且結果究竟如何,任何一個人都難以預料,而他們善于利用對他們無關的資源,根本不在乎一切損失。
在這一點,我們從開始就是吃著敗仗走的。
心情不好,自然沒什麼話題再聊下去,我感覺自己有點困了,在睡之前就給大家安排了一下明天的計劃。
凌梓腿上的傷口很深,簡單的處理只能讓她度過今晚,明天就要去狐家了,讓清影先送凌梓出山,及時去醫院處理傷口。
我很早就說過,無論我要走的地方和其危險,云溪在我身邊,永遠是最安全的。
用一句不是很恰當的話來形容,那就是,就算是死,我們也有一起死的機會,能避免在注定死去的結果之下,再在比此身上附加額外的折磨。
只要她離開我,無論去了什麼地方,我都不敢保證她什麼時候會被敵人抓走。
至少在我眼里是這樣吧。
所以凌梓和清影提前出去,我和云溪留下來把后面的路走完,不管能不能讓狐無痕跟我們回去,我也沒那麼在乎了,就以焚邪的話來說,順其自然就好。
大家也沒什麼異議,我看她們都沒話可說,就靠在火堆旁邊,閉上眼自顧的休息了起來。
很困,就感覺自己好像有十年沒睡過覺一樣,閉上眼睛之后,很快就睡著了。
好久沒做過夢了,卻是在這破廟之中,做了一個讓我相當激動的夢。
夢里,我和不二老祖宗,七爺和八爺,還有日游和夜游兩位陰帥率先出面。
我們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空曠之地,從天空中的昏沉來看,應該是地府的地盤。
不二老祖宗穿著閻王官服,端正的坐在一張“龍椅”上,他的身后,是一片片搖曳的旗幟,再將眼睛放遠,我們的背后那是千軍萬馬,近百萬的鬼兵鬼將手持兵器,整齊的列成了一個極其浩瀚的方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