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即使這一路,我差點被嚇到癱軟在地上,卻就是完好無損的走了出來,來到趙家坡的那一段石頭路之上。
其實并不累,但內心的極度壓抑,致使我癱在路上,喘了半天都沒有緩過來。
也是在精神狀態松懈下來之后,我這才發現,此刻胸口位置,透著一股不盡的熾熱之感。
我順著脖子將一枚銅錢給從衣內取了出來。
趁著月色我細細打量著這一枚銅錢,蹙了蹙眉:王春陽給我講,這好像是個驅鬼的物件兒,難道是它的功勞嗎”
第12章 第二卷:殃婆子
說起來我雖然活的困苦,不過有時候運氣都十分的好。
每次去山里砍柴,去地里割豬草,總是能在路邊撿到一些煮好的饃饃,甚至是一些豬肉,有時候真覺得是老天在眷顧我。
至于這個古怪的銅錢幣,也是六歲的時候,割豬草的時候,在草叢里邊撿到的。
王春陽是我的一個朋友,幾乎也算得上是難兄難弟了。
人也是群居動物,只要是群居動物,就會有等級劃分,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萬能等級劃分。
大到人類社會,小到動物都適用:官僚,中產,無產。
我們村里有一群十二三歲的孩子,在這群孩子里,地位最高的是之前擁護過革命的無產村官的孩子,第二是普通的無產,第三就是我這種給打上三反人員的孩子了。
前兩個階級往往能玩到一起,最后底層階級只能自己玩,往往還要被前兩個階級聯合在一起欺負。
我跟王春陽就屬于最后一個階級,因為身上都有帽子,他的父親之前是另一派的士兵,所以結果自然就不用多說了,我們倆在村里沒少挨打。
不過他比我好的是,有個識字的母親,以至于這小子從小就接觸文化,他認字兒,上次把這個錢上的字幫我給翻譯了,我不清楚含義,但知道這個東西辟邪。
并且我知道王修素這個老畜牲會一些什麼邪術,以至于在得到這個東西之后,我一直佩戴在衣內,一直沒讓他發現。
我緊緊捏著這枚銅錢,心里也是有一種劫后余生的喜悅,真是想不到,當年的一絲謹慎,再六年后的今天,救了我一命!
等緩了一口氣后,我也不敢再在這里多待,起身便朝著村外邊而去。
趙家坡這邊因為常年無人居住,早就成身上老林了,石頭路道兩邊,全都是垮塌的屋院瓦墻。
幾十年下來,一座座房屋,早已是被綠意盎然的枝丫藤蔓所覆蓋,乍一看就好似一座座鬼屋一樣。
人在極度壓抑恐懼的情況之下,就容易臆想。
陰慘慘的月色之下,我一路行過,總是感覺這一座座房子里邊,有那麼一雙眼睛在窺視著我。
卻也就在我即將跑出趙家坡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連串的吟吟笑聲。
嘿嘿嘿。”
這是一個老婆子的笑聲,聲色十分的蒼老低沉,突然自背后出現,惹的我身子頓時一僵!
小娃兒,大半夜的是迷路了嗎”
我僵硬著脖子轉頭一瞧,頓見就在旁邊的一棵大榕樹旁,站著一個舉止行將就木的老婆子。
這老婆子穿著一身,這個年代獨有的綠色軍衣軍褲,一雙解放鞋,一頭白發,滿臉的皺紋,看著至少有個七八十歲。
就在我愣神之時,他已然是杵著個棍子,笑吟吟朝我這邊走了過來,擋住了我的去路。
小娃兒,迷路了是不是婆婆就住在這個附近的,要不……”
都不等這老婆子將話給說完,我先是一步后退,隨后轉身便朝著趙家坡內狂奔而去!
小娃兒!跑啥,婆婆家就在……”
我不帶理會的,只是一個勁兒的猛沖,猛逃!
我只是年齡小,但不是蠢。
大半夜的,這個地方突然竄出個老太太,這他媽要不是妖魔鬼怪就奇怪了。
不過不管如何,我的心仍舊是分外害怕的,小時候沒少聽村里老人講趙家坡的事情。
這個村子之所以變成了一座荒村,就是因為村里經常失蹤人,有傳言說是村周圍出了什麼吃人的死人。
所以我絲毫不懷疑,夜里突然遭遇的這個老婆子,就是那個吃人的東西!
我是在村中小路之上,一路的狂奔。
一邊奔走,一邊不斷的看著身后情形,天上的那一抹月色,將身后的一物一景照射的透亮,看到我身后路上空蕩蕩的,頓時松了一口氣。
得虧沒追上來。”
我這話才說完,眼角余光便發現了一個問題。
就是在眼下,有一個胳膊正搭在我的肩膀之上,是一條穿著綠色軍裝的胳膊,還有那麼一只猶如骨材一般枯瘦的老手,正撫在我的胸口位置。
在這一刻,我停下的跑動,我心在此刻同樣一滯!
與此同時的,我脖頸位置突然傳來一陣極其惡心濕潤的觸感。
似乎是被人舔了一口!
我抱著死一般的心情,轉過頭看向我另一處肩膀。
但見一個披散著花白頭發的猙獰腦袋,正停在我的肩膀之上,此刻正伸著一條極長的舌頭,舔舐著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