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桓大爺,要不你下陰問一問吧。”
明月夜色之下,朱道士站在坑洞之前,衣袂隨著夜風鼓動,不盡的飄搖。
他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下陰,等會兒直接問它們。”
啊”
不等我再問,朱道士取出兩個小瓷瓶,瓷瓶跟那個犁頭差不多,上邊全畫著一道道莫名其妙的符文。
朱道士將瓷瓶打開之后,雙手掐訣,頓時吟誦起了一句句咒詞。
隨著咒詞在這一片山野間飄蕩升起,坑洞之中的火焰也隨著開始舞動了起來。
大概在幾分鐘之后,我眸光陡然一瞪,連連朝著后方退去。
因為在我的眼前,齊彩霞跟陳鳳來又從里邊飄出來了。
只不過是兩道很模糊的影子。
就這麼在我眼前,晃晃悠悠的來到朱道士跟前,隨后鉆進瓶子之中。
在之后,朱道士收起瓶子,轉頭望向村子的一片狼藉,隨后嘆了口氣道:事情也處理了,走了。”
啊不收錢啦”
哎喲!”
這話才說完,朱道士一巴掌就打在我后腦勺上。
五塊錢,還需要全村湊,咱們收啥錢”
記住,咱們不僅是學習道術的道士,還是行俠仗義的俠客,做虧心事的富人往死里騙,良善的窮人咱們吃他們一頓飯,就算結了因果了。”
我揉了揉吃痛的腦袋,點了點頭:哦哦。”
說完,朱道士將鋼刀收進腰間,就此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情況之下,悠悠走向雪野暮色之中。
大概在一個小時之后,我們來到一處山頭之上,我徒手挖了一個坑,隨后朱道士將兩個裝鬼瓷瓶扔進去。
緊接著,又以一個木桶,將之前要來的石灰糯米漿粘土,以水和,開始用手攪拌了起來。
愈桓大爺,你這是干啥”
嘿嘿,大概是在道光皇帝時期,那個時候下山歷練,當過一段時間清兵,當時我看他們修補城墻,就是用的這個東西,屬于古代版水泥,牢靠的很。”
這個用來封鬼啊”
對。”
朱道士早些年估計還學過泥瓦匠,接下來便用這堆黏糊糊的玩意兒,在瓷瓶頂部修了一個正正方方的方塊。
隨后將之前準備好的犁頭粘合在方塊頂部。
我看這黏糊糊的,估摸下一場大雨也就給沖刷的差不多了。
但事實上這個真的特別牢靠,在千禧年后我又來了一趟寧夏,這個封禁僵尸的局經過幾十年的風雨沖刷,竟仍是屹立依舊,很牢。
等一些完畢之后,朱道士又開始吟誦一堆非人言的咒語。
醒!”
隨著一聲呵斥,我只感覺一身雞皮疙瘩頓時冒了出來。
緊接著,在陣陣稀疏的小雪之中,兩道紅色身影再一次浮現至我眼前。
我屬實被這倆給搞的有些心理陰影了,當即趕忙躲到朱道士背后。
兩道人影愈加的凝實,不同于之前,這一次的面容很正常。
陳鳳來是一副書生樣,面容白皙,一臉的俊朗。
至于齊彩霞,則是留著羊角辮,臉圓嘟嘟的,一臉的純樸,典型的農村姑娘模樣。
并且,這一次二人很正常,看著我們也并沒有半點憎惡之情。
不知道你們對這個村子有什麼仇怨,算上之前的,你們幾乎屠殺了半個村子,也差不多了吧”
兩只鬼朝著朱道士鞠躬。
謝謝道長解救我們,我們也不想再殺人了,但實在是忍不住,死后心里的那股怨念被放大了。”
這是齊彩霞在說話。
朱道士繼續問道: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搞的你們死后變成這個樣子”
兩鬼在沉吟許久之后,陳鳳來苦笑一聲,緩緩道:說小了,我們只是跟村里人有點誤會,說大了,整個村子,殺了我們全家。”
你可以跟我講一下。”
陳鳳來注視向白果壩處的雪野茫茫,深深嘆了一口氣之后,便將這件事背后的真相說了出來。
陳鳳來命運是十分坎坷悲慘的。
早些年,母親嫌棄家里窮,在生下他之后便跑了。
后來,父親陳小寶更加不是個東西,因為陳鳳來小時候一直病痛不斷,他嫌棄陳鳳來光吃飯也不干活,也就拋下他跑了。
就這樣,陳鳳來出生在一個沒有爹娘疼養的家庭。
這個年代本就缺衣少穿,幾歲的孩子沒有父母照顧,也就意味著被餓死。
但好在,齊家婆婆是個很好的人,這個老婆婆不忍心看著這麼小個孩子給餓死,就帶回家里一起養。
齊家婆婆也并非什麼富裕家庭。
年日本鬼子打了進來,家里的丈夫先一步死在淞滬,后來三個兒子繼續去前線救國,先后死在了長沙上海等地方。
家里沒有壯勞力,就剩下齊彩霞這麼個最小的啞巴孫女兒。
不過也就是這麼一個環境,齊家婆婆硬是將倆給拉扯大了。
并且為了讓陳鳳來以后有出息,早年存了一些糧食,給送到一個識字先生跟前認字。
后來等到陳鳳來齊彩霞越來越大了,日子也開始變好了。
因為陳鳳來認字,這兩年在鄉村學校教書,齊彩霞則在生產隊里忙活。
早年喪父,中年喪子喪夫,齊家老太太看著兩個長大的孩子,眼見著日子要好過起來了,但一個意外突然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