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策對那位手機的主人一點都不感到同情。
他又想起了上半年的那件事。
徐策從小父母離異,由其母獨自帶大,隨母改姓徐。
今年的二月份,那時他尚在美國。白象縣進行舊城拆遷改造,徐家的祖宅位于拆遷名單中。
徐家的祖宅面積不大,年歲很長。從清朝慈禧太后開始,那宅子就姓徐。結果后來,宅子突然變成了“違章建筑”,要強拆,補償只是每平方一百塊。
徐策舅舅找出了民國時候宅子的房契,證明房子并不違章。舊城改造維穩工作室只承認房產證、土地證,并不理會這張房契。
徐策母親和他舅舅都另有住處,不在祖宅居住。但祖宅隔成了幾間出租,每個月能有幾百塊錢的收入。如果就這樣按每平方一百塊的補償標準被征收,他們當然不同意。于是他們阻止拆遷人員施工,雙方發生沖突,徐策母親不幸被房上的一塊落石砸中,當場身亡。
后來縣政府認定他母親是“妨礙公務造成的意外事故”,給予了三萬塊錢的賠償,幾個施工人員象征性地判了緩刑,主管官員無一受懲。
每一想到這,徐策總是會咬咬牙口。
他當然不是為了賠償多少的問題。他在美國收入頗豐,不在乎賠的是幾萬還是幾十萬。他在乎的是命。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在國外多年,突遭從小獨自把他帶大的單親母親的噩耗,他頓時追悔莫及。
沒有人對這件事情負責。
好吧,他們應該要負責的。
在回國前,徐策已經想得很透徹。
他走到了屋外的院子里,坐進了奧迪車,駛出了家門,順著沿海北路拐進了鳳棲路,又從沿海南路駛離,開到了縣里五星級的半島大酒店的門前。
他停下,看了眼電子表上的車輛里程數。
隨后掉頭又進入沿海南路,開進鳳棲路,到了中間,他踩剎車停頓了一下。再看了一眼車輛里程數。
兩次的里程相減,半島酒店到鳳棲路一共是兩千三百米。
他記下了這個數字,隨即松開剎車,繼續開回家中。
整個縣城的各條路上,都有數量不等的電子監控,這讓殺人顯得困難重重。
從那麼多個電子眼的監控中,尋找出合適的地點,避開電子眼,實施計劃,不太容易。
從半島酒店前往鳳都小區的這段路上,前面的路都人流過大,只有鳳棲路上,公務員小區,人口結構簡單,人流量少,看來,下一次的動手,還是得在老地方。
當然了,上一回的手法已經不適合再用了,需要更精妙的犯罪技巧。
現在需要重新規劃一下方案了。
電子監控,如何全部避開呢?
還是上一回的手法?
他陷入了思索。
唯一讓他欣慰的一點,正因為現在有太多的電子監控,所以警察破案,也更依賴于監控錄像。只要騙過了監控,就騙過了警察。
真正的完美犯罪,依靠的永遠是思想和大局觀,而不是高端的科技手段。
第八章